考验

韩姝悚然一惊，双目圆睁，她僵着脸问：“陛下 ，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没有看她，而是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场上的情形，听到韩姝的疑问，他罕见地笑了。

“听闻程大人贪污无数，多少银钱只进不出，岂不是人中貔貅？正好底下上供了这兽王白虎，也好让它们两个斗一斗，看看到底谁更厉害。”

韩姝出生在文明守法的现代社会，哪里见过这阵势，她大着胆子放眼往场上一瞧。

男人被吓得连连倒退，跪在地上砰砰磕头，凄声大喊：“陛下，陛下！微臣知道自己有罪，还请陛下宽容大量，放微臣一条生路吧！”

皇帝不为所动，他轻轻一扬手，拴着白虎的链子被放开。那白虎得了自由，便咆哮着张着血盆大口，朝场上的生人猛扑过去。

场上瞬间响起了男人凄厉的惨叫声。

韩姝在望台上，吓得闭上了眼睛，听着惨叫声只觉得头皮发麻，惊骇得骨软筋酥，哑口无言。

皇帝却觉得很享受，仿佛这不是惨叫声而是优美的音乐，甚至心情颇好地酌了一口酒。

看着台上台下两幅荒谬的场景，韩姝再也忍受不了。她突然站起身，面如菜色，惨败得连胭脂也遮盖不住。

韩姝不敢对上皇帝冷漠的眼神，在他幽暗淡漠的眼中，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的身影。一股冰凉彻骨的寒意慢慢袭上了她的心头，让她不寒而栗。

这确实是个暴君！

韩姝对他的认知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她强笑了一声，“陛下，这天气太热，臣妾突然有点不舒服，想要回去休息，还请陛下恩准。”

皇帝簇着眉头，无可奈何地微笑着，不知是遗憾还是惋惜。

只是他的眼神渐渐生冷起来，眯了眯狭长幽暗的凤眼，“去吧。”

韩姝福了福身，带着吓呆的侍女们头也不回地走了。

皇帝看了看案几，韩姝走得太急，竟然连团扇也忘了拿。

绢丝扇面上用彩线绣的小猫扑蝶俏皮可爱，栩栩如生。

到底是个女子。

他捏起扇柄，试着朝自己扇了扇，冷漠又无趣地想。

但鬼使神差的，他没把这把扇子给扔了，反而带回了金龙殿。

杨真见他这么珍惜这把扇子，便小心翼翼地说：“陛下，这扇子，要不奴才把它收起来？”

皇上无所谓地瞟了扇子一眼，不知怎么的，脑海中浮现出韩氏惨败惊慌的面容。

她脸色苍白，眼圈子红红的，先前奕奕张扬的神采好像见了阳光的雾气，瞬间飘走了。

走的时候脚步匆匆，好像身后有恶鬼追赶。

皇帝抿了抿唇，难得的有点烦闷。自己没有做错，那狗官鱼肉百姓，本就该死。他只是用自己的办法解决这个案子。

而且这是既定计划的一部分，无论是谁，也不可能阻拦他。

皇帝又看了一眼上面的小猫扑蝶，冷冷地说：“扔了吧，朕不想再看见这把扇子。”

杨真有点不明就里，他看得出来，皇帝还是想要留下这把扇子的，不然也不会特地从兽苑带回来了。

“奴才遵命。”

但他是皇帝的奴才，自然该听皇上的吩咐，既然皇帝现在看它不顺眼，它就不该出现。

韩姝脸色比石灰还白，连轿撵也不坐，匆匆离开了兽苑。

等她走到御花园，她才想起来宫里人多眼杂，自己的宠妃架子可不能丢。

于是勉强打起精神，脸上重新挂起了倨傲的笑。只是这笑里带着淡淡的疲倦，不达眼底。

经过看虎一事，韩姝有点想逃避皇帝的召见，这件事给她的阴影过了好几天还是挥之不去。

可是架不住皇帝铁了心要把她送到火上烤，三番两次召见。

等她回宫时又赏下一大堆东西。

这一天皇帝终于良心发现，没有召见韩姝。

蔓华消息灵通，出去一打听才知道，皇帝一大早就被太后叫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