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走远了,高原心里却是暖洋洋的。
他把手绢放在鼻子下面轻轻闻了闻,有一种淡淡的奇特香味,感觉就好像在雨后的清晨,身处幽静的森林之中,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不过,这种香味貌似有几分熟悉,自己好像在哪里闻到过,但现在一时却想不起来。
正在此时,一个苍老而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是我家高原吗?”
高原快速将手帕塞进兜里,转身看去,原来竟是村里的陈瞎子,高原叫他陈爷。
陈瞎子原名叫陈松,差不多七十多岁了,身体却很不错,无病无痛的。
他不是土生土长的本村人,大约是在五十多年前搬来松壁村的,据村民说,陈松年轻时也是很传奇的一个人,这些先按下不表。
大概二十多年前,村里人突然发现,不管什么时候见到陈松,他的眼睛总是闭上的,别人问他为什么闭上眼睛,他自己解释是眼睛出毛病了。
不过,这眼睛的毛病并没有影响到他的日常生活,好像他闭着眼睛也什么都能看到似的,慢慢的,不管真瞎假瞎,村里人开始叫他陈瞎子。
陈瞎子老婆死的早,膝下无儿无女,孤寡一人,是村里的五保户,从高原记事起,他便独自住在一幢带院子的破旧老房子里。
高原父母在世的时候,经常接济他,过年过节也会给他送些酒食,慢慢地,两家关系也走的越来越近,高原还认他做了干爷爷。
小时候,父母经常带高原去他家玩,他经常给高原讲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不过,那时候,高原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陈爷院子里的两棵树。
那是两棵巨大的桑树,树高十几米,树干之粗,要七八个大人才能合抱,虽然这树种下去才几十年,但看着就好像长了几百年一样,村子里的人都啧啧称奇。
这两棵巨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到了每年的五六月份,桑葚成熟,这院子便成了村里孩子们的天堂。
小伙伴们翻墙越院地爬到树上去采摘桑葚,陈瞎子可能眼不见心不烦,从来没有制止过。
高原更是占据天时地利,每次上了树就舍不得下来,直到浑身上下弄得黑漆漆的,但却吃的心满意足。
高原长大以后,离开村子到镇里和市里求学,在村里的时间越来越少,就算是回去,也没有时间和小时候的玩伴一起厮混了,见陈瞎子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没想到的是,陈瞎子这么大的年纪,竟然也来了。
“陈爷,是我……”。
高原虽然和陈瞎子不沾亲,但在他心里,陈瞎子就如同是他的亲爷爷一般,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乍看到陈爷,高原有种想哭的冲动,声音变得哽咽起来。
陈瞎子循着声音走到高原跟前,一把将他搂在了怀里:
“好孩子,爷爷就知道是你!”
听闻此言,感情就像是洪水一般倾泻而出,高原一下没忍住,在陈瞎子怀里大哭了起来。
陈瞎子摸了摸高原的头,摇头叹气道:
“唉,真是天妒英才,枉杀好人,多好的一家人,现在只留下个可怜的孩子!”
说罢,他用那双枯槁一般的手,撑着高原的脸道:
“孩子,以后你就是一家之主,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了,人死不能复生,去送他们最后一程吧!”
高原拭去眼泪,他抬起头,隐约看见陈爷闭着的眼睛上,透出了些许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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