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岸不知何时又飘来飞雪,因为某人就站在湖边,湖上没有微风,雪花将湖岸染白,也将某人染白。

雪很凉,所以当雪花落在人身上时,足够让人心情归于平静。

叶白在雪中站了很久,心情自然也就平静了。

雪花自黑发上抖落,叶白又重新坐回在木椅上,坐姿比往常似乎显得更直了些。

后山老树下多了一个坟堆,三只小鹤卧在那里不愿起身,阿水与徐芷荷在远远一处看着,神色带着些悲意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两只白鹤似乎对叶白很重要。”徐芷荷说道。

阿水点点头,说道:“公子很少笑,可每次见到它们总是会笑的很开心。”

徐芷荷再是说道:“可叶白入楼连一年时间都没有,而那两只白鹤在登仙峰活了一百多年。”

阿水想了想,语气不确定说道:“其实我也不解,公子有的时候对于登仙峰比我都要熟悉,比如他知道师父最好的酒会埋在竹林里,还知道院子中那棵梨树只开花不结果。”

徐芷荷想了想,说道:“我总觉得他和师叔祖有什么关系。”

阿水思索了会儿,点点头。

……

“真人见了那么多次生死,还未对此释怀?”湖下女子站在叶白身边问道。

叶白说道:“见多了,理应要看淡,只是它们有些重要,想要看淡有些难。”

女子好奇,她很难猜测有些重要对少年来说是多么重要,便问道:“具体些?”

叶白想了想,说道:“和剑一样吧。”

女子也想了想,心道那应该挺重要的,然后岔开话题,说道:“其实我一直有一点不解,真人既然重活一世,为什么不去修行再登一次楼,反而每次看着这破湖发呆?”

叶白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有一千年了,你为什么迟迟不去迈出那步,去天上领略一些从未见过的风采?”

女子蹙起秀眉,她不去,自然是害怕自己死在飞升大劫下,那么他又是在恐惧什么?转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摸向自己小腹,那里藏着一柄足以让人世间沸腾的剑。

“听剑楼的剑有问题?”

叶白依旧没有回答,而是说了一句似乎与女子所问毫无关系的话,“世间没有白玉京。”

女子摇头,如果没有白玉京,那听剑楼的登楼,道门的羽化、佛门的成佛都会是一个笑话,那些被世人称颂的飞升者也都会是笑话。

可问题她的面前是他,那这句话就不得不有说服力。

不知怎么,她想到了无数年前北原发生的一件事情,玄武愤怒之下一口咬掉飞升祥云,然后降魔真土降世,将它打落在了北原。

那时她只是一条白蛇,还未去跃龙门。

忽然,她又明白了什么,自己似乎并不是在恐惧天劫,那么,自己到底在恐惧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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