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死就快点过去。”鹿幽悠见南嫣这个时候还在犹豫,自己率先坐上去,顺便把南嫣也拉过来,趴下身子用刀去砍断连接马车的绳子。
“我怕,我不走了,不走了!”南嫣在后面一边哭一边喊。
鹿幽悠被她的声音吵得头疼,若不是南嫣坐在后面,她也想直接把她打晕。骑马她会一点,可是这马没有马鞍,她只能死死拉着缰绳。
“你把马停下,快停下,我害怕!”南嫣开始在后面扑腾了,扑腾也就算了,还扯着鹿幽悠的衣裳扑腾,原本她就坐不稳,这下更是差点被扯下马。
南嫣在后面更加坐不稳,直接从右边摔了下去,鹿幽悠想伸手拉她,结果反而被南嫣用力一扯,两个人双双掉下去。
摔下马的瞬间鹿幽悠只有一个念头,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救南嫣!
马车是不可能用了,最后鹿幽悠被五花大绑像货物一样扔上马背。
金守业冷冷警告“你们最好老实点,老夫不杀你们,但是断了你们的手脚也一样。”
鹿幽悠打了个冷颤,能清楚地感觉到这一次金守业并不只是在吓唬她们。
“都怪你,要不是你想要跑,我就不会受伤了!”
甩锅小能手啊。
鹿幽悠看着南嫣,总觉得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南嫣和身边这个南嫣完全就是两个人。
南嫣还在啜泣,此刻的她狼狈不堪,因为摔下马,衣裳有些地方被弄脏了,灰头土脸的模样,一哭,更脏了。两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受了伤,鹿幽悠用焚天咒时本就难受,此刻也无心和南嫣争辩,默默地趴在马背上。
此时已经接近子时,一行人终于停下。
“怎么有两个?”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简短的五个字里犹如掺着冰渣,比这寒夜还要冰冷。
鹿幽悠努力抬起头,月色里,一辆马车停在那里,马车旁还有三个骑兵,都穿着云川军的衣裳,那声音就是从马车里传来的。只是从她这个位置根本看不清马车里的人。
“公主跟去云川大营了,剩下这两个都是跟着沐子陵来的,其中一个必定是南嫣,都把人给你送来了,连认人也需要老夫来做?”
金守业骑在马上,语气里尽是轻蔑不屑之意。
可是他的话音刚落,眼前黑影一闪而过,一把刀瞬间砍断了金守业所骑的马的马蹄,金守业一掌拍在马背上借力一跃而起,最后平稳落在旁边的地上,身后的黑衣人坐不住了,拔刀想要去砍那个云川士兵。
“韩阳廷!别以为老夫不敢跟你动手!”金守业伸手示意手下不要妄动。,说话却是一点都不客气。
“手下不懂事,金副将见笑了,”马车内韩阳廷的语气漫不经心,“回去领四十军杖。”
“是!”
鹿幽悠在旁边看得明白,刚才如果那个士兵想杀金守业也未必没有机会,这是一个警告,也是一个威赫,果然金守业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却不便发作“人给你了,信呢?”
“急什么?先前说好你把公主和南嫣带过来,如今却只有南嫣,而且还不知道是哪一个,我怎知不是你随意抓了两个人来冒充”
“韩阳廷,老夫没那么多功夫和你废话,”金守业一掌打中站在他身边的黑衣人,那黑衣人被掌风推到前面,吐出一口鲜血,“是真是假问你的人就知道了。”
马车内安静了片刻。
“好。”
说完,一个云川骑兵下马,将一封信拿出来交给金守业的手下,然后扶着被打伤的黑衣人一起回到马车边。
“在老夫身边安插细作,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谁!”金守业验过信就带着手下离开了。
“属下破坏了大将军的安排,请大将军治罪。”负伤的黑衣人在马车面前跪下。
“无妨。”
接着马车被人打开,鹿幽悠和南嫣一起被带了上去。
马车内布置得极为豪华,厚重的车帘隔绝了外面的寒风,中间有碳炉煮着茶,所用的皆为玉器,一个男子倚着金丝锦线织就的软垫坐在那里。
男子并没有穿着战甲,而是一身云川的家常衣裳,白色中掺杂着明黄与朱红,披着一件墨色大氅。他有着一双鹰一般的眼睛,深邃而神秘,颧骨极高,鼻梁高挺,嘴唇殷红如血,这是一张带着异域色彩的脸,也是典型云川人的容貌,只是略苍白一些,眉宇之间隐含着病弱之态,分明应该是一张极为俊朗的脸,偏又添了几分阴柔之美,给人一种乖戾阴鸷的感觉。
“你们谁是郡主?”韩阳廷一手拖住下巴,看着两人问道。
鹿幽悠不说话,见南嫣居然没有说话,这可不是她刚才的风格啊,于是转头看她。
此时南嫣惨白着脸,抖作一团,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冻的。
“二位姑娘不肯说?没关系,会有人告诉我的。”
韩阳廷忽而一笑,那唇如妖艳的罂粟一般缓缓绽开,危险却又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不过此时鹿幽悠心里只想着怎么逃走,这里多半已经到了云川地境,真的进了云川军营想跑就困难了。所以坐下之后一直看着窗外,试图想办法逃走。
“姑娘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心思,我虽然对你这一双漂亮的眼睛没什么兴趣,但刚才你也见到了,我的手下并不是那么听我的话。”
韩阳廷的警告成功让鹿幽悠收回了目光。说什么不听话,在她看来可是听话得很,都不用他说就已经揣摩到韩阳廷心里的想法了。
可是不一会儿鹿幽悠又觉得坐立不安起来,能够感觉到韩阳廷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直盯得她背脊发毛,总觉得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审视的味道。
显然韩阳廷还在分辨究竟谁才是南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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