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迎宾峰底未名湖畔未名亭。

章柳真远远地隔着隐隐约约的雾气,借着清冷的灵灯亮光,就看见在亭中背着手站着的王何文。

王何文仍旧穿着他心上人最喜欢是白色长衫,款式看寻常,但从那衣裳在灯光下泛泛而闪的灵光,便知这是花了大心思的,把他的身形修饰得分外挺拔,似乎有逸然出尘之姿。

王何文听到动静就面对着章柳真,邀请她相坐。走近看他,在此时的灯光下缓和了白天看见他眉眼间那抹的苍凉,这一刻,人如自画中走出,说不尽风流。

“柳真,我们有一年多没见了。”王何文执起亭中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其中一杯移到章柳真面前。

“我以为我们这辈子的缘分已经断了,再也不会见面了。”

章柳真看着杯中晃动的灯影,回他:“具体是四百九十六天了。”她拿起杯子,品了一口:“不错,上等灵茶——嘉悟。”

听她说完,王何文有些愣神儿,他一直都知道他们过去两人的关系里,章柳真自是那个全身心投入、一心为他、情深意切。

如今又听到她和以前一样准确说出两人分别隔离两地的时日,再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他不是不愧疚的,可是他心里同时也浮起厌烦之感。

“你的来意是我?”

“我有朋友带我蹭吃蹭喝。”她想起侯明明,发自内心地笑了笑。

王何文静静的打量了她半晌,倏忽之间从袖里乾坤拿出一个款式老旧的荷包状储物器说:“以前是我错了,我自以为是地用爱情来回报恩情。里面是一些灵器。我不知你如何做了修炼者,但现在的世道散修艰难,希望这些东西能在紧要关头帮上忙。”

章柳真接了荷包,神识察看,发现这人变大方了,这里面居然有好几件上品灵器。

“特意半夜约我,还是在这峰底人烟稀少的湖亭上,不只这些吧……其他事一起说来听听。”

王何文见此也不再遮掩,低声:“别把我们之间的事对外说…特别是你救我…奈儿,她只是普通人,还带着病,她最需要洗髓换灵根。”

“求你,真真。”

章柳真闻言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王何文,不屑地撇了撇嘴道:“真好笑,我养你这么多年,对你尽心尽力,护你安康,你生性倔强,仅两次相求于我,都是为那个安奈儿。”

她心里有些还是难过的,毕竟人心始终都是肉长的,她到底还是做不到坚硬如铁。

即使对王何文并没有深厚感情,好歹也是她投注了接近二十年的时光,亲手带大的,不说是个人,就是别的阿猫阿狗都有情感了。

可现实给她刮了个大嘴巴子,眼前这个人模人样的东西一心向着他的朱砂痣,如今更是为了她,低声下气地求自己,让自己甘愿抹除那些过去岁月的痕迹,这种事无论搁在谁身上都会不爽的吧。

“行吧,东西我拿了。就此别过,过去岁月付诸于狗。”章柳真看了看茶壶,觉得这东西也不错:“灵茶配佳人,我也收下了,嘻嘻。”

“柳真,”王何文有些失态,声音大了些:“再见。”

章柳真理都没理他,只有一个潇洒的背影,越走越远,王何文心中似乎有所感,有些难以言喻的感觉,似乎什么东西要完全割裂了。

王何文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被夜的漆黑吞噬消失,他才从发愣的状态回过神来。

半夜的凉风习习,卷起王何文的长发和宽松的外袍长衫,他衣袖一挥,桌上剩下的两个杯子顿时消失。然后他的身形一闪,也消失在原地。

在回迎宾住处路上,一队巡逻防卫的外门弟子偶遇章柳真,接着又见漆黑夜空划过王何文的飞行流光,他们立马就根据路径方向分析起来了,立马得出一些惊人结论出来。

于是……

万法论坛、道宗版块

【半夜偶遇少宗主和黄衣女子…】

1L(楼主):就在刚刚本人和一些小伙伴们在迎宾峰半山腰遇到八卦女主角黄衣女子,根据她来时的方向路径分析,她应该是从山脚下的未泯湖畔回来,而先后的时间我们接着就看见了少宗主的流光从未泯湖方向驶出,对此大家有什么看法?

2L:占楼!

3L:不好说!

4L:懂得都懂。

……

9L:那个黄衣女子散修是王师叔的前任!

10L:那个死缠烂打的不要脸的女人?

11L:你们道宗八卦真多,我还记得五年前……

12L:一瓜接着一瓜

……

16L:她和王师叔怎会半夜同时在一个地方?莫不是……

17L:她强行半夜约见,企图用手段勾引王师叔!!

……

回到住处后,侯明明已经回来了,章柳真把王何文给的空间器扔给侯明明:“你看看有什么喜欢的,挑几件,你认识人多,剩下的帮我卖了。”

侯明明神石一察看,直接惊了:“淦,这、这全都是灵器?不!还有法宝!最次也是中品灵器,真要卖了?法宝对散修来说有价无市,你确定?”

“嗯,法宝有喜欢的吗?这是我的二十年青春买断费,法宝到我手上也不敢用。”

章柳真无悲无喜的说。

其实更重要的是她空间器里的法宝多到数不清了,她都分不清哪些是谁送的,之前想送几件给明明,又怕被追问,如今正好借花敬佛。

侯明明却误会她在伤心,上来抱了抱她说:“放心,我给你找给价最高的。”

章柳真只好回抱她:“我看到里面有一件盾型防御法宝,长得丑了点,但是属性不错,还有几件好看的首饰类的极品灵器,拿了吧。”

侯明明闻言十分感动,又不好意思觉得自己都是元婴期修士了还要金丹期的真真接济,想推辞。

章柳真最是了解她的,于是她就伸了伸懒腰,装作睡眼惺忪的样子说:“好了,明明,我困了。”

说完就施了个净身术,往床上一躺、衣服一脱,直接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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