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应该一日三省,和睦乡里,据我所知他从未得罪过你,和你家无冤无仇,还和你大儿有同窗之谊,我夫君一番诚意前来拜访,你把人赶出来,如今还如泼妇一般在村里大放厥词,作为一方士绅,诗书传家,这点脸面都不要了?”

“我”沈千被气得七窍生烟,他这时才发现怎么没什么口才,居然给一个黄毛小丫头怼得哑口无言,但内心深处,其实也有点认同姜仪所言。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今日所作所为,让你家子侄看着眼里,是否想让他们以后有样学样,不能光宗耀祖,还不能德高望重乡里?以邻为壑?”

“你”这句话直接击中他的内心。

他今年四十了,考了无数次秀才,每次都铩羽而归。

如今,他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

特别是大儿子沈轻舟,这个儿子自小就聪慧,读书更是特别有灵性,在十一岁时就能完整背诵三百千千,然后跟着自己学四书,他的天赋更是让他惊叹。不但记忆力好,四书里面的内容还能举一反三。

去年初开始,大儿子开始和自己学做文章。

就在早两个月过年时,他准备了自己一年中最得意的文章和儿子最好的文章,一起拿到县里的教喻点评。

那教喻在不知道这其中一篇是大儿子所作的情况下,直言儿子的文章比自己的更多三分灵性和文采。

他已经打算好,明年开春的科举,让儿子去试试,说不定一次就考中秀才,光宗耀祖。

如果真的如姜仪所说,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让儿子的心境受到影响,那自己就是家族的罪人啊。

“父亲,我们回去吧。”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的沈轻舟轻轻拉了拉发呆的沈千衣袂。

“一个人要认真学习,肯定需要一种氛围,身边有一两个能谈得来的书友,共同讨论,吸取彼此的观点和长处,这样对两个人都有好处,沈先生难道不想让儿子多个书友也就罢了。”

“笑话,我家的大侄子也是你家这泥腿子能比的?”

“能不能比,也要比过才知道。”

“那好,明年春就是小比之年,我与步同学比比,看看到时谁更厉害。”

姜仪看了看旁边的步儒。

恰好步儒也看过来,见到妻子鼓励的眼神,站前一步道“那好,今日我们就在这约定好,明年春试,就看看谁更厉害。”

话说到这里,大家也就散去了。

沈千率先转身离去。

而沈轻舟则向步儒抱了抱拳,跟在父亲身后回了屋子。

回去的路上,姜仪见步儒剑眉暗锁,便笑着问“怎么了相公?你担心比不过他?”

“不是,我在想,娘子你为何如变得此有胆色,而且说话也不像以前的唯唯诺诺的你,沈千这样的人,都能给你说得哑口无言,相比下来,我显得没用得多。”

“人总是会成长的,自从我上次差点病死,我听到夫君在我床边哭泣,听到夫君为了我和嫂子吵起来,我就想到,这样窝囊的生活是不是我想要的?见识过一次死,就觉得活着没什么可怕的了,更何况生活中遇见的苦难,更不值得去害怕,你越害怕,越回避,人家就越欺负人。”

步儒闻言,低头默默的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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