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筏想到了被他吸进身体里的白光,这白光消失不见,原本他以为是谁救了他,现下却觉不然。

很有可能,这些蕴含着强大能量的白光全被他吸收了,并且硬生生将他的修为提到了大乘后期。

他也瞬间想明白了自己为何昏睡过去,无非是因为要吸收这能量。

那墓碑究竟是何人之墓?

为何这白光与容殊不容,却又能被他吸收?

换个说法,墓碑的主人抑或是立墓之人与他又有些什么关联?

千年前的秘辛怎么会跟他有关系?

顾筏脑子里搅成了一团浑水,充满杂质而又黏稠的,望眼尽是黑暗,没有出路。

一点线索都没。

他心内所想只不过一刹间,随即转眸看向虞贡:“我赢了。”

话语间半点不关心虞贡的伤势如何。

虞贡这时也想起了林时夏所说的顾筏醒来定会实力大增。

可恨为时已晚。

虞贡直起身,不去管背后的伤口:“你走罢。”

愿赌服输。

顾筏又问:“是那处剑伤?”

他只不过睡了一觉,虞贡的剑伤自然没那么快好,只能是这处剑伤方才被撞的撕裂了。

这剑伤因他而起,顾筏即使想立刻离开,也不能轻易走了。

“先处理你伤口了先。”顾筏道:“总归是因我所起。”

能跟顾筏多待一会儿,虞贡自然是同意的。

他从自己芥子空间里取出顾筏的衣物——青袍、鞋袜、玉簪以及玉戒,走到榻前递给顾筏。

顾筏一一接过,先带上了玉戒,这玉戒里藏着的就是他一直所用,拿来当一些物什的芥子空间。

虞贡背过身,开始宽衣解带。

顾筏则站起身,好帮人处理伤口。

虞贡褪下身上的层层红衣,只余下一件长裤,上半身□□着。

他体型虽偏瘦,但肌肉薄薄的附在筋骨上,不显单薄,反而更加精干,典型的三角身材。

虞贡的背可以说很漂亮。

他一头墨发被绕到了身前,露出修长的脖颈,两侧是弧形完美的直角肩,再往下,背后有两侧对称分布的蝴蝶骨,窄瘦的腰身后还有一对腰窝。

有一说一,顾筏撇开讨厌虞贡与否,他承认这人的身材还是可以的。

确实好看。

破坏美感的则是虞贡背中间一道斜横跨的狰狞的伤口,以及肩骨处传透而过的一处伤口。

它们在渗着丝丝鲜血,腥红的血液一滴一滴从伤口结痂的往下流着,在虞贡的背上流下蜿蜒血痕。

也不算破坏美感,反而有了种异样的残缺美。

“你怎么多了处伤口?”顾筏一惊:“容殊呢,他有没有事?!”

听了前半句以为顾筏在关心自己的虞贡:“……”

他叹了声,道:“你昏睡了六日。”

顾筏再次一惊:“六天?!我昏睡了六天?”

虞贡应道:“嗯。”

“阮吟熙带着我们出来,而我并未关你,这结界我是担心有人擅闯。”虞贡紧接着道:“至于其余的人,都活着。”

他没说那天他们三人的争执。

顾筏听完,一头雾水:“我昏迷时明明是跟容殊在一起,怎么可能在你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虞贡避而不答:“走后你自行去问容殊罢。”

他知晓在顾筏心中孰轻孰重,偷来的这六日的代价,他始终都是要还的。

只是他想再晚点,至少现在,在只有他们二人的情况下,虞贡不想被其余事打扰到。

顾筏只得从芥子空间里拿出所需工具后,帮虞贡处理伤口,随口道:“六天了,你的伤怎么还没愈合?”

虞贡沉默片刻,有些心虚了:“不知道。”

知道虞贡臭毛病的顾筏:“你那不吃药的毛病还在?”

虞贡不说话了。

顾筏:“……”

这并非虞贡任性,而是他年少时在仙盟留下的阴影。

他以前也多多少少听过虞贡几句解释。

但也仅此而已,虞贡对他在仙盟所经历的事一向闭口不言,不愿多说。

每次顾筏想开解他,虞贡都会变得很沉默,一双墨眸看不出一点光亮,那时的顾筏怕他越说,虞贡就越走不出来,被心魔魇住可不是什么好事。

久而久之,顾筏对仙盟也有些反感,他不知晓虞贡究竟遇到了什么,只能尽力避开有关仙盟的话题,

谁曾想到,虞贡会成了仙盟盟主。

一生都与他的厌恶永不分离。

而今,虞贡能否好生吃药顾筏并不关心,只要这处同他有牵扯的剑伤愈合就行。

顾筏拿出几瓶药罐,不带感情的说明:“木塞的一天一粒,布塞的一天六粒,分三次,还有这个青色瓶子……”

已经穿好衣裳的虞贡,坐在床榻边认真听着。

这一幕真的很像以前顾筏在他受伤时叮嘱他的模样,只不过那时顾筏并不会把药给他,而是每天按时按点的给他吃。

顾筏将这些药放进了虞贡手里。

虞贡收进了自己的芥子空间。

顾筏则下了床,拿上合身的里衣里裤去屏风后换去了。

他再出来时,虞贡被他右手腕骨上的红痣吸引了注意。

平日顾筏都穿着荆云门的门服,一身青袍层层叠叠,宽大的袖袍能在顾筏双臂垂落时遮住他的半只手。

因此这粒在腕骨上的红痣鲜为人知,除了亲近之人。

虞贡自然是知晓的。

那点红只是顾筏的细白的腕骨上轻轻一点,若非顾筏白的出奇,显得那红显眼无比,没仔细看还会忽略过去。

顾筏见虞贡一直盯着他的手腕,不由也垂眸看了眼。

老实说,顾筏不喜欢这个他出身即有的红痣。

位置是不太对,但真的很像人间封建王者里姑娘们小臂上的守宫砂。

虽然他早就欢好过不知多少次了。

顾筏因为羞耻,一向把它遮的好好的。

他立刻穿好了衣裳,遮住那红痣,待穿上了鞋袜,才道:“带我出去罢。”

虞贡带着点怀念:“它很好看,我说过很多次。”

顾筏似笑非笑:“我也给你点一个?”

虞贡站起身:“乐意至极。”

顾筏接着道:“小臂上。”

虞贡“咳”了声:“那算了,走罢。”

谁要点那种鬼东西?

虞贡将人送到了行宫门口:“结界不会拦你,我就不送了。”

顾筏应了声:“嗯。”

虞贡转身就走,都不带停留半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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