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郑勇帝也算历经半生风雨,知道这不过是小辈拿来哄他的好话,听过一遍也就算了,当不得真。
正想随便拿个由头将赵廷忽悠过去,郑勇帝想了想,觉得或许可以借机探探他的底。
安乐公主一向最得郑勇帝最宠爱,所以当她说要亲自挑选夫婿时,郑勇帝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公告全城任她折腾。
虽然名义上是公主选婿,但人选也是过了郑勇帝的眼,才送到公主寝殿里去的。
赵廷算是其中较为出色的一位。
不过看着出色,谁知道他究竟是纸上谈兵,还是实打实的真才实学呢。
郑勇侯沉思片刻,兀自斟酌了一番,抬头问道:“这事算不上什么不可说的秘密,你也是朝中难得的俊才,也许真能有什么好的独到见解。”
“独到的见解谈不上,”赵廷谦虚道,“但为解陛下烦忧,臣愿意一试。”
翻来覆去还是这一套,李福又在心里“呸”了一声,心想装什么装,谁不会说好听话。
他倒要看看这赵廷能有什么好法子。
“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郑勇帝叹息道,“城南一角怪病的病情不仅不见丝毫好转,连那处的官员都接二连三的患上病,人手不足,又闹得人心惶惶,朕派人催了好几日才从那催来了政报,烦不甚烦。”
催是催来了,可郑勇帝昨夜翻看了一下,就发现其中内容语焉不详,一瞧就是敷衍了事的样子,气得他连夜传了几个官员当面训话。
可这样紧压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事情的关键还是在于如何应对病情。
郑勇帝烦躁的揉眉,抬眼看向赵廷,“依你看,这事该如何应对?”
虽然嘴上这样说,郑勇帝却也没指望赵廷真能说出什么好办法,只是笑着对他点头,照例给了点嘉奖作为甜头:“你只管大胆说,若真能想出解了朕心头烦忧的计策,重重有赏!”
赵廷毕竟年纪浅见识少,想了想半天,迟疑道:“既然人手不足......不若陛下便多招些人才?”
一旁李福正聚精会神的给他挑着错,闻言立刻出言嘲讽:“赵公子的心思可真单纯,不想着如何解决病情,净想着这些无谓的事情。”
郑勇帝也笑了笑,不置可否,没说话。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见了他们的反应,知道自己大概说了什么没用的话,赵廷有些脸红,支支吾吾的反驳道,“这虽治标不治本......但这病连御医都束手无策,想必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按我的法子,至少能解一时之急!”
“那请问赵公子,该去哪招人,又拿什么名头招人呢?”李福还在咄咄逼人,“燃眉之急也该有个解法不是,不如你与陛下再说道说道?”
赵廷被他逼问的面红耳赤,正慌乱着,瞥见桌面上折子写了“秋试”两个字,灵光一显。
“秋试,对,就是秋试!”赵廷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语气急切,“秋试不是还有一个月就到了吗,那些家境贫寒的学子就等着这个机会出头呢,一定会愿意的!”
赵廷这话说的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郑勇帝的笑淡了些,认真思索了一下。
“也好。”
“陛下!”听郑勇帝竟然同意了,李福满脸震惊,劝道,“秋试可不比寻常的比试,从开国到前朝都未变动过——”
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李福猛地收住话头,懊悔不已。
他怎么就不把话过过脑子,只为了争这一时的一口气,竟然冒失的提到了“前朝”这个禁忌词。
李福忐忑的看向郑勇帝,发现他的面容果然瞬时阴沉下来,心中暗道不好,“扑通”跪了下去,求饶道:“陛下息怒!”
郑勇帝阴沉沉的看了李福一眼。
“之前没人去变动,那朕就做那个第一人,更别说只是将秋试的时间往前提了一个月而已,没什么大不了,”见李福还想说什么,郑勇帝冷冷道,“别再说了,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
李福噤声,不再多言。
“赵廷,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
“臣领命。”赵廷拱手道。
*
郑勇帝将秋试提前一个月的消息传得很快,没过多久,就传到了石府里,原本人生理想只是混吃等死的二公子耳中。
听完小厮的话,熬夜看了一宿书的石铭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一把掀翻桌上的书册,疯了。
他这几日废寝忘食,连行车途中都装模作样的捧了书册,这才逼自己勉强看进去了几个字。
若是秋试的时间未变,按着他现在这样的进度下去,若想能应付考试并取得不错的成绩,也非去了半条命不可。
更何况凭空少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石铭无语泪奔,错手推开一众说着劝慰话的仆役,往季怀旬的院子内奔去。
现在能救他的,只有长兄了!
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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