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到桑陶回神,寒鸦便不知从哪儿出现,整个人半跪在地上,宫灯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形同鬼魅。

他的视线只在莲俏身上停留了一秒,便移开道,“门主,属下有要事相禀。”

百里庭月将袖子一挥,右手放在腰前,“先将她带走,聒噪。”

寒鸦二话不说,将莲俏提溜起来,足尖轻点,一眨眼就带着莲俏消失在两人面前。

桑陶还提着水桶,整个人呆若木鸡。

百里庭月向她缓缓走去,嘴角轻挑,“小桑陶可是害怕了?”

桑陶的神儿猛地被唤回,她对上百里庭月的视线,腿一哆嗦,连忙半跪道,“参见门主。”

百里庭月走到她面前,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了起来,言语上还在打趣她,“小桑陶胆子这么小?”

桑陶咽了一下口水,她抬起双眼看了他一下,又很快将视线转回地面,“没没没有。”

如果说之前还敢在百里庭月面前放肆,那是因为完全没有见过他残忍无情的一面,现在桑陶贼胆早被吓破了。

百里庭月对待侍奉了自己十一年的人都能如此心狠,说明了之前她以为他对下人不苛刻,完全只是因为他毫不在意,这个毫不在意还包括了下人的性命。

桑陶自然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百里庭月是为了她教训的莲俏,她眼前的这个男人才不会将小情小爱放在眼里,唯有的解释只能是莲俏踩到了他的雷区。

之前放任她,也不过是小打小闹,把她当生活的调剂品。

她在心里再次对百里庭月有了个清晰的认知。

百里庭月见她双肩微微颤抖,便伸出手扶住了她的双肩,这一下又把桑陶吓得不敢动,整个人瞪圆了眼睛,脖子僵硬地看着他。

他见她如此,便叹了口气,将一只手轻轻抚走她耳边的碎发,“小桑陶放心,本座不会这么对你。”

桑陶一听,上下牙齿都在打颤,她努力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双唇发抖,“奴奴婢自然相信门主。”

百里庭月的手微顿,又缓缓落在她耳侧。

就在他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寒鸦使着轻功回来了,他抱拳道,“门主。”

百里庭月收回了手,“说。”

寒鸦看了一眼桑陶,就见她整个人像失了魂,神儿早就不知道飘去哪里。

他收回视线,道,“属下已接到消息,众位教徒已在山下将左燕抓住,想请令门主,现在该如何处置她?”

百里庭月双眸微亮,“很好。吩咐下去,将她带回教内,派人严加看管。”

寒鸦微沉了下巴,“属下这就去办。”

说罢,他就要转身离去。

桑陶出声道,“那那奴婢也退下了。”

她将头埋得低低的,百里庭月只能看到她的头顶。

此言一出,寒鸦脚步停滞住,他转头向百里庭月望去。只见百里庭月注视着桑陶,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那便退下罢。”

寒鸦察觉有些不对劲,可在这时候不方便询问,只得安静地伫立着。

桑陶听到之后,松了口气,连忙行了个礼,提起水桶就往偏殿走。

待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后,寒鸦才向百里庭月问道,“门主,刚才桑侍女神色有些不对劲,需要属下去处理吗?”

百里庭月目光还落在桑陶离开的方向,他收敛了眼神,转而向寒鸦道,“你可曾在她面前杀过人?”

寒鸦感到莫名,但他也知道百里庭月这个“她”字指的就是桑陶。

他诚实道,“未曾。”

百里庭月语气幽道,“难怪她与你如此亲近。”

他的视线轻飘飘地投来,令寒鸦一怔。百里庭月这样一说,寒鸦又结合到刚刚的事,顿时恍然大悟。

桑侍女原来是被莲侍女受处罚的事吓着了?

寒鸦噎住,半天说不出话来。在他看来,这件事寻常至极,若是百里庭月惩罚莲俏,那必定是莲俏做错了事,教内规矩一向如此。

反而在他看来,桑陶十分与众不同,门主待她也有些许特别,但门主一向有自己的打算,他也觉得没什么。

只是今天这事倒显得桑陶有些格格不入,给人怪异之感。

寒鸦不再细想下去,便道,“那属下先去处置左燕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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