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擦着手过来,瞧了一眼:“这不是酱油嘛,你怎么买这精贵的玩意?”

水芹凑过去又闻了闻,果然闻出些酱油的味道,不过可能古代做酱油的原料方法都不太一样,所以酱油味道和现代有挺大的差别。

蒋满谷笑而不语,看着水芹打开第二个坛子,露出里面白花花的猪肉。

水芹连忙喊道:“娘,你快看,有肉!”

周氏连忙走了过来,见了猪肉很是震惊。她将猪肉拿起来掂了掂分量,更加疑惑了:“今天是怎么了,昨儿还在跟我说家里没银钱呢,结果今天就买了这么些东西回来,是遇着什么好事了?”

蒋满谷是打定主意要她们自己发现,继续笑而不语。水芹直接就把第三个坛子盖给掀开,发现里面两串铜钱:“娘,姐姐,好多钱啊!”

周氏哎呦了好几声,拎起铜钱数了又数:“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有那么多钱?”

蒋满谷这才嘿嘿道:“秋葵,水芹,你们还记得昨天爹挖的那株新药材吗?”

水芹瞬间就明白过来,和秋葵对视一眼,纷纷点头,她问道:“可是我们不是才挖了一株吗?”

蒋满谷再次兴奋起来,狠狠一拍手:“哎呦就是说呀,这才一株就能卖一贯五,要是把那里的白术都挖了岂不是能赚十几贯钱?”

水芹一愣:“白术,那药材叫白术吗?”

蒋满谷点头:“听掌柜的说就是这么叫的,这白术可金贵着呢,一两能卖五百文,我觉得可比那人参贵多了!”

水芹是怎么都没想到这金贵玩意竟然是白术,毕竟现代白术一斤才三四十块钱呢,普通的很。

她沉思许久,突然有了些想法。

今日得了两贯钱,又得知日后还能有更多钱,大家都乐疯了,周氏在蒋满谷的催促下,赶紧将红烧肉做了出来。

等红烧肉端上桌的时候,连向来没什么表情的秋葵都张大了嘴巴,惊叹一声哇哦。

蒋满谷拿起筷子,先给女儿和周氏一人夹了一块,最后才给自己夹了一块,他迅速将肉放进嘴里,感受到扑鼻的肉香,顿时幸福的咀嚼起来。

“太好吃了!就是这个味道!”他忍不住称赞。

水芹也连忙将肉放进嘴里,但嚼了一会,表情变得有些复杂。怎么说呢,肉确实挺好吃的,至少比淡而无味的菜好吃多了。可是这肉怎么自带一股浓重的猪肉腥味呢,再加上调料的稀缺,就更显得这红烧肉腥味浓重,味道一般了。

幸好这腥味还能忍受,水芹又吃了两块,便不夹了。

下午,意气风发的蒋满谷带着俩女儿气势汹汹的找到昨日地方,一声令下,三人齐心开始挖起了白术。

秋葵挖的时候很是小心,挖完后还会将泥土清理干净。蒋满谷挖的时候就比较随便了,拿铁锹一压,一提,便是一个小白术。

水芹则仔细地将白术整个形态记在心中。她没见过种在土里的新鲜白术,以后恐怕一时半会离不开这片土地了,趁着有时间多了解一下各种植株的大概样子。

这片地上长出来的白术并不多,不过几炷香,几人便把所有白术都挖光了。

水芹发现了白术顶上长着的种子,看了看被祸害到坑坑洼洼的地面,提醒蒋满谷:“爹,我们把这白术都挖光,明年岂不是没有了?”

蒋满谷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顿时意识到不妙之处,可是这白术挖都挖了,难不成再给它种回去?

水芹便又指引他看向那白术头上长着的大包:“爹,这个是什么,我剥开后看到里面有好多一粒一粒细长的东西,看着好奇怪。”

蒋满谷捏起几粒一看,不确定道:“这是白术的种子吧?”

水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随口一说:“那我们把种子洒在这里,明年是不是就又会有许多白术啦?”

蒋满谷一听还真想撒,水芹汗颜,连忙拉住了他:“爹,洒在这里谁都能拔,要不把它洒在我们家地里或田里吧。”

蒋满谷挠挠头,啊了一声:“可是,这白术本就长在这里,爹怕撒到田里不长苗。”

水芹一想也是,连忙想解决方案:“那我们就先撒一棵白术的种子吧,剩下的存起来,过两天你去卖的时候问问掌柜,他们或许会知道怎么种白术。”

蒋满谷有些懵,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是吗?”

水芹瞥了爹一眼,见他好像只是随口一说,便没有回答。

蒋满谷自然也不指望水芹给他说出个一二来,却是把这件事放在了心头,打算到时候再去问问掌柜的。

水芹却又有些不放心,担心自家憨厚的爹被人家骗了,于是提议道:“爹,这几天转凉了,变得好冷啊,过两天你能不能带我和姐姐一起去镇上,我想买新衣服新被褥,自己选颜色,不想盖稻草铺盖。”

闻言蒋满谷颇有些哭笑不得:“你一个小孩怎么那么多要求,哪里听来的?”

水芹连忙拉着他撒娇:“爹,我就想去嘛,我想和姐姐去镇上看看嘛,好不好嘛,你就答应吧~”

蒋满谷被缠的没办法,便答应了,想着等出林子就去问问蒋长家的牛过两天跑不跑镇上。

大伯蒋长在蒋满谷看来,是个十分聪明且高大的人,他不仅手脚麻利,在十几年前花光积蓄买了足足五亩水田,现在每年结余十来贯,更是在前两年就买了村里的第二头牛,第一头是村长家。

蒋长当年逃荒而来时,与蒋高不同。蒋高是死了妻子,活了孩子,蒋长则是死了孩子,活了妻子。

也说不清那种情况会好一些,但反正人家后来又生了一子一女,日子越过越红火,蒋高反而越活越差了。

要说一头牛可不便宜,并且有价无市。牛贩子一年只来两次,许多人甚至都不知道牛贩子来了镇上,以至于错过买牛。

据蒋高说,当年蒋长买牛时,花了足足十贯钱,那可是三亩水田的价格,也是手狠。

之前村长家的牛是不外借的,因为村长自家田地多。而蒋长买了牛后,开创了外借与载人的先例,大家这才知道,原来牛还有那么多用途。

一头牛能拉五六个大人,虽然速度不快,但逢年过节总有带小孩的时候,那肯定得坐牛车去。一般去镇上带一个大人是两文钱,一个小孩是一文钱,再加上耕田时外借的费用,这一年下来,怎么着也能赚个一贯钱。

于是村里人都在牟着劲想要早些买牛。奈何农民赚钱难,存钱更难,村里能出得起这个钱,并且不让家里起纷争的人家少之又少。

不过这牛载人时得要人牵着走,蒋长家就两个男人,要是家里活忙,也就没时间送人去镇上,所以得先与他们商量啥时候有空。

在林子里晃悠了一个下午,日垂西山时,蒋满谷回家放了东西,才往蒋长家去。

蒋长的儿子叫蒋满福,是个身形横向发展的男人,性格很是温和,从没见他生过气,对谁都是乐呵呵的。

他见蒋满谷来,有些惊讶,连忙招呼道:“满谷哥,怎么了,是哪里需要帮忙吗?”

蒋满谷开门见山问他:“后天你们家有空吗,我和你嫂子想带着孩子去趟镇上,这天是一天比一天冷,想给她俩买些布做新衣。”

蒋满福连道:“有空有空,到时候我带你们去就成了。”

蒋满谷乐呵道:“行,那哥先谢谢你了,后日吃完早食就过来。”

蒋满福哎了一声,一边摆手一边道:“哥你说什么客套话,都是一家人,什么谢不谢的,都是我该做的。”

他见蒋满谷开始数钱,连忙推辞:“我们兄弟之间要什么钱,哥你这不是看不起我吗?”

话虽如此,蒋满谷还是坚持要把钱给他,两人之间自然又是一阵推拒,最后还是满福输了,只得将六文钱收着。

等他走后,蒋满福收着六文钱进后院去找爹,将钱上交,还感叹道:“也就满谷哥是个实在人,虽说满田和我年岁相近,却总觉得隔着些什么。”

蒋长收了钱,脸上浮现些笑意,但一想到蒋高和大钱氏,顿时一阵气:“你二叔那个人可真是糊涂,当时分家多给安广一份就算了,还拨出不少给曹庆,这算什么事?”

蒋满福反驳道:“爹我看你也是多管闲事,我就觉得连安广都不该给,满谷哥才三十呢,又不是不能生了,这安广摆出来,就是没理。日后那天满谷哥要是得了一儿子,那你该如何自处?”

蒋长讪讪,把责任往蒋高身上推:“那可不关我的事,是你二叔整天在我面前夸安广。不过这件事确实我也有错,日后你满谷哥要是真遇到了难处,能帮也就多帮些。”

蒋满福点头:“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反正那个曹庆他是一点都看不上,前几年坐他牛车都没给铜板,一姓曹的在他们蒋家充什么亲戚?

转眼就到了去镇上的日子,这天水芹和秋葵都异常的兴奋,甚至早了些时候就到了蒋长家。

蒋满福这时候还在吃饭,见他们来了赶紧呼噜噜几口,一抹嘴走过去:“来的可真早,我看秋葵和水芹是等不及要去镇上转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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