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澜想不到一下山,有些不想见着的人就狭路相逢了。皓曜派的舫船发现了清流的旗帜,便遣人到清流的舫船打了招呼。两支船队并列而行在江面。率先登船的便是皓曜的掌门宋辰。宋辰是武林里出门的谦谦君子,其做派更像是一名儒雅的文人雅士,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倒不像是个舞刀弄枪的武人。他不过不惑之年,却已经坐上了皓曜的掌门之位,率领弟子参加上京的比试,自然是个不能轻视的人物。与其并肩而来的竟是夜微澜一直嗤之以鼻的女子——孟沉香。风涧派的现任掌门,不过双十芳华,便受老掌门亲绶掌门信物,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而老掌门在交接之后不过数日便驾鹤西归,只留下孟沉香独自掌管整个女教。孟沉香貌美如花,武艺在武林上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自然是受尽青年才俊的追捧。可惜的是美人眼高于顶,等闲之辈自然是瞧不上的,所以耽误至今依然待字闺中。

二人带着自己的座下大弟子踏上甲板,与云霁等人寒暄起来。阙梵音作为清流的宗主,自然是当仁不让出来相迎。孟沉香一瞧着那白衣胜雪的身影,神色一亮。立于阙梵音身后的少女翻了个白眼:“啧,堂堂一派之主,竟然要蹭坐人家皓曜的船舫,果然厚颜无耻。”站在一旁的林子君听罢,不由扯了扯她的衣袂,无奈地瞥了她一眼,示意她收敛下脾性。

站于宋辰身侧的少年不由站前了一步,抱拳躬身,“皓曜大弟子秦朗拜见清流宗主。“话音刚落他站直了身子,只见少年布巾束冠,剑眉入鬓,灼灼黑眸,干净澄澈。其态度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倒是顺了夜微澜的眼。他的笑容,如若正午的日光,灼热耀眼,那是独属于少年郎的年少气盛,初生之犊不畏虎的大勇之气。阙梵音略略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三位掌门之人,自然是上茶讨论这江湖之事,顺带下几盘棋。夜微澜瞬间松了口气,整天被死死盯着修习心法,她都快被逼得去跳江了。上吊尚且要透下气。林子君作为大弟子,便带领夜微澜上前与其他人打交道。

夜微澜的眸子一直落在秦朗身上,那种迷惘恍惚让秦朗不由在意起来。他的目光落在那名少女身上,却见她一袭白衣,一双棕色的眸子怅然若失,似是穿过他看向更渺远的地方。

“在下是秦朗。”秦朗瞧着眼前失神的少女,又重新介绍了一次。夜微澜才从那久远的回忆里反应过来。

夜微澜似是有些懊恼适才的失神。她只消片刻便将适才的失落甩于脑后。她扬起一张笑颜,一双棕色的眸子如若盛满了春日的色彩,烟波流转之间似有一种风情。秦朗如是想,若是那双眸子染上一片红泽,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种风华。只是一瞬,他就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那是一种忍不住的肖想,是对眼前少女的亵渎。

忽而一把嗓音不合时宜地传入二人之间,“你就是那个传说入了清流改邪归正的魔教妖女夜微澜?”声音刺耳,还带着一种鄙夷轻蔑。

夜微澜扭过头,一张熟悉的面容映入眼中,适才她倒是没有在意到她也随着孟沉香上了船。

夜微澜没想到会在船上与瑰玉相遇。不过她定神一想,作为风涧大弟子,跟随在孟沉香身边也是正常。

“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就是夜微澜。“她嫣红如花的唇角微勾,多了几分桀骜不驯的邪魅,”不过,改邪归正一说,倒是有落差了。“话音未落,却见一道剑光生生劈开了夜微澜面前的江风。夜微澜一个闪身,从容地躲开了她的剑气。

“哟,自诩名门正派也喜欢搞突袭哦?”夜微澜的神色带着一股轻蔑,瞧着瑰玉愈发气结。“不如就此切磋一番吧。”瑰玉打心底瞧不起眼前的少女,想着要好好教训她一番,好让她别太得意。夜微澜也是个喜欢刺激的人,见着有人撞到跟前自讨苦吃,她一扫多日的萎靡,瞬间来了精神,当下就迎面而上。瑰玉美其名曰切磋,实则步步杀机。杀意弥漫在二人之间。而夜微澜却如猫戏老鼠一般,不动真章,一路躲闪她的攻击,时而出手挑衅一番。瑰玉见状,手下更加狠辣,基本招招索命。剑光划破长空,步步相逼。夜微澜见状,只能应战了。本来她对这个偏执的姑娘有几分情谊,但显然,她对她并没有任何好感,那她也没必要顾及以往了。

林子君开始本想着让夜微澜多几次应战经验,却不料这场并不是一次切磋而是一场生死对决。他看不过去,闪身就加入了战局,秦朗也似感觉不妙,也随之加入到二人之间。林子君担心伤到瑰玉,只能堪堪的抵挡瑰玉的攻击,而夜微澜却是个惹事的主儿,惹事儿不怕事儿大,一味的挑衅。秦朗跟夜微澜认识不过几刻钟的时间,却已经认清了她的脾性。

就在四人僵持不下之际,船舱传来一把呵斥的声音,“瑰玉,住手。”瑰玉听罢,只能收剑,忿忿地停下手中的动作,一双眸子却依旧狠狠地盯着夜微澜,而夜微澜依旧一幅吊儿郎当的表情,丝毫不在意众人落在她身上的,或恶意,或轻蔑,或不解的目光。

孟沉香从船舱里盈盈走来,身后跟着负手而行的阙梵音。她冷冷地扫过一脸倔强的瑰玉,随后将目光落在那白衣少女身上,稍有怔忡后便又回过神来。

“宗主,是本掌门管教不力,给宗主添麻烦了。”孟沉香淡然道,然而夜微澜却在她的语气里听不出分毫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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