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沁昭受伤的事情传得很快,不一会儿这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一些与她玩得好的,都来看她,说着有趣儿的话想逗她开心。

一些与她不好的,则在背后说说风凉话。

“让她显摆,这不,遭报应了吧。”

“可不是,还想在陛下面前出风头,老天爷都不让她得逞。”

“最关键,她还怪不得旁人,是她自己嫡亲的妹妹把她的手给伤了,这可不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么。”

“这么一说,我这心里畅快多了。”一个精心打扮的姑娘伸手拍了拍胸口,“不过那傻子可这是让人大开眼界。”

“可不是,也真是让人看笑话。”

这些人几个围坐在一起,喝着茶冷嘲热讽着唐沁昭,却不想隔墙有耳,这一字一句都被苏啸歌一字不落的听了去。

他抑制不住的怒气往上涌,只能闭着眼睛咬着牙忍下来,他的病已经好了,他不是疯子,他不是。

他快步的离开,不知不觉走到了早上唐沁年看锦鲤的地方,没意识的,他学着唐沁年的样子蹲了下来,只不过他还狠狠的咬着指甲,看着前方。

池水清清,莲叶捧着荷花,那些个小鲤鱼快活的穿梭,时不时上来吐个泡泡。

真好,你看,真好。

良久,他重重的喘了口气,如释重负。

他是苏家的嫡长孙,他的父亲是嫡子,与当今皇后是嫡亲的兄妹,而且,也只有苏啸歌的父亲与皇后为一母所生。

他父亲委实算不上什么良人,妻子还怀着孕,那些个妾室就一个个的进了门,在郁郁寡欢下生下的苏啸歌,就有那么些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他易怒,狂躁,要是谁惹他不顺心,他便要大发脾气,年纪越大些,下手越重,直到一日,他将那伺候的侍女按在了取暖的碳炉里,活生生的烧了那一张脸,家人才惊觉不对,赶忙将他送到了老家。

原本是想让他自生自灭在那,结果没想到这造化弄人,他那花心的老爹再没生出一个儿子,于是只得将他好生养着,请了数不清的郎中,废了数不清的心思,让他终于像个普通的人了。

他在南边,就曾听过唐沁昭的名字,那女子的诗词透露出豪气丝毫不输男子,那一句提笔难拿凌云志,怎笑不是大丈夫,让他钦佩不已。

回京中只是远远的见了一眼,便一眼万年。

听见那些人言语恶毒,如此编排他的心上人,他又怎么能忍得住?

但幸在,他忍住了,他已经好了,他已经没有疯病了,他可以配得上自己的心上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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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斯安得空的时候,那太阳带着迷人的光晕已经走得老远了,他还未问唐沁年在哪,就听闻了唐沁年伤了唐沁昭的事情,闻雀带着他去找唐沁年的时候,将这事细细说了一遍。

凌斯安皱起了眉,这事情竟能巧合至此?

“主子快去看看吧,年姑娘坐那好久了。”闻雀一脸担忧。

凌斯安加快了步伐。

唐沁年坐在那里,坐在那地上,旁边还有这碎碗片,她就抱着膝盖,小酥蹲在那里,细细的与她说些什么。

凌斯安见她如此,鼻子竟有些发酸,他快步走过去,轻声的叫了一声“年年。”

唐沁年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圈发红,然后又低下头去。

凌斯安挥挥手让小酥和闻雀下去,然后他蹲在了唐沁年面前,强迫的抬起唐沁年的头。

“不愿意跟我说话了?”

“我又犯错了。”唐沁年带着哭腔,一开口眼泪就要往下掉。

“我听说了。”凌斯安笑的柔和。

“我不是个好孩子,你讨厌我了么?”唐沁年祈求的看着凌斯安,“别讨厌我,好么?”

“谁说你不是个好孩子?”凌斯安讲唐沁年拥进怀里,“你是个好孩子。”

“姐姐今天要给太后弹琴的,如今因为我伤了手。”唐沁年情绪稍微平和了些,“我果然就是个累赘。”

“谁说你是个累赘?”凌斯安有些不快,唐沁年对那些交际少的人,不论她们说什么都不甚在意,除了亲切的人,所以又是谁对唐沁年说了这个呢?

“年年,你不是累赘,这件事情是不是你的错尚未可知,如果是你的错,那就去好好道歉,”凌斯安看着唐沁年,“我们年年不是说过,真心道歉的人是可以被原谅的,对么?”

“对!”唐沁年很自责,但凌斯安的话让她舒服了很多。“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不如你跟我说说,你怎么伤了你家阿姐的?”凌斯安眼光暗了暗,唐沁昭一边高姿态的原谅唐沁年,一边却又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这可真不是心地善良对妹妹豪无芥蒂的姐姐做出来的事情。

事发之后,唐沁年去找了太医,但唐沁昭的侍女也是大呼小叫惹了很多人的询问,这可真不想瞒着的意思。

“是我不小心,”唐沁年垂下肩膀,一想到这个事情,她就很是自责,“我下次会小心的。”

凌斯安在想问,唐沁年却怎么也不说了,她挥着手,凌斯安这才看见她手掌心得伤痕。

“怎么受伤了?”他连忙拉过唐沁年的手,“怎么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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