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梁越裳和梁怀陵便收拾好了行囊来到芙蓉客栈前等候。

客栈前马车已经备好,两匹高头骏马各拉一车,黝黑的鬃毛在阳光下泛着金色,足以看出今天的太阳很大,是个宜出行的好天。

谢蘅和凤虞很快从客栈里走了出来,两人昨日还并肩同行有说有笑,今天却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中间还刻意隔开一段距离。

再配上两人脸上同样阴郁的表情,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两约莫是起了争执。

谢蘅的美貌素来是毋庸置疑的,尤其是那一双煞人的眉眼,即便是作了男子打扮,也依旧掩不去其中的风华。

她笑起来自然是百般好看,可眼下冷了脸蹙起眉头,属于公主的那份清冷威严便显了出来,使人不敢造次。

她这会儿还在为昨晚的事情不痛快,故沉着一张脸,对梁氏姐弟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径直上了马车。

还没坐稳谢蘅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掀开车帘,对正要上车的凤虞说:“你好不容易回姑苏一次,想必梁姑娘有许多话想对你说,你和她坐一车吧。”

她说完又朝着梁怀陵勾了勾手指:“小梁公子请到这儿来。”

她话刚一说完,梁怀陵便老老实实地走来了。他自是无所谓和谁坐一车的,想到阿姐对凤哥哥的情愫,他当然愿意成全。

身后梁越裳的脸上当即露出一抹喜色,欢喜完了又有几分娇羞,满满皆是小女儿的情态。

唯有凤虞无动于衷,站在原地和谢蘅对视。

因是逆着光的缘故,他的眸色显得格外幽深,像两颗黑曜石泛着清凉的光,要将人吸入那深不见底的旋涡之中,可也只有一瞬。

他很快恢复了惯常的云淡风轻,弯起嘴角笑得真切:“凤兄如此安排甚是妥帖,有劳了。”

谢蘅的那点小心思就这样打在了一团棉花上,她冷哼一声放下车帘,找了个舒适姿势开始闭目养神。

梁怀陵原本话是极多的,可上了车瞧见这位凤公子面色不善,便也不敢出声,硬生生憋了一路,可将他给憋坏了。

行了半日路程,马车终于驶入松江府境内。

一路看见往外出逃的灾民无数,更有百姓拦下他们的马车,只为讨一口吃食,足以看出灾情形势之严峻。

他们自是能帮的便帮,将带来的物资干粮散了大半出去,如此走走停停,等到达松江府衙已是下午未时了。

松江府本也是极尽繁华富庶之地,此时却是一片残败景象,那府衙的大门更是毫无气象可言,乱糟糟地堆放着用来加筑堤坝的沙石。

进出其中的人形形色色,有官兵,有平民,更多的却还是伤员,所有人都低头赶路神色匆忙,无暇顾及门前何时多了四个人。

他们进了府衙才发现,原本宽敞的庭院被临时改造成了医馆,地上密密麻麻铺的垫子便充作了床。不断有受了伤的百姓被抬进来,奈何大夫人数有限,一时顾不过来,伤员只能躺在垫子上不断呻吟哀嚎。

眼前这一幕凄惨又混乱,犹如幽冥地狱一般,看得谢蘅胸口发紧。

此时终于有人注意到了他们,是个负责登记伤员信息的小兵,抱着一沓纸簿走过来问:“你们几个是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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