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看守所出来,天边已经出现了火烧云。谢染对秦浩然的信息搜索能力一顿猛夸,并且礼貌性地提出请他吃饭。

谁知秦浩然比她还礼貌,居然恭敬不如从命了。

看守所的位置闹中取静,走不远就能到达大学城和兴源广场,往相反的方向走则是栖凰山。两人朝兴源广场走,秦浩然的心情颇为不平静,刚上班就经历提审的激动不是那么容易平复的。

“谢律,你真的从胡燃的人格分析,就能断定他不可能杀人?”

“当然不能。甚至连他没有强/奸,我都是猜的,只不过我说完之后看他的表情,应该是说对了。”

秦浩然表示神乎其神,但,“你刚刚说,他隐瞒的是他的熟人?”

“有问题?”

秦浩然反驳道:“如果仅因为他为了这个人不惜让自己入狱这个原因的话,还不够充分。也可以是有人用他妹妹和妈妈的安危,威胁他包庇一个陌生人啊!”

两人走的这段路人烟稀少,谢染得以从资料中抽出一页,“看这个证据。”

“门外侧的指纹鉴定?不是废掉了吗?”

秦浩然看着影印文件,上面印出了门板和门把手上的指纹和掌纹,但全部都是重叠模糊不可辨的。

他严谨地开动脑筋,“这里说,废掉是因为指纹污染无法辨别。我觉得很合理啊,毕竟是门外侧,谁都可能摸,很容易污染的。”

“怎么合理?”谢染又找出一页纸,“看看这个新闻,这可是你自己找到的信息。”

秦浩然:“!!!”

案发前一天,东林下了一场冻雨,冻雨之大,甚至让祁水河水线上升十公分。

指纹最怕水,因此门上存留的仅仅是当天一天的指纹,最多也只有涉案的几个人。若是门把手上污染太严重倒是情有可原,连门板上的掌纹都污染成这个德行,就说不过去了。

秦浩然:“这样废掉的理由就不成立了,只可能是为了掩盖这个留下指纹的人!可是,还是不能说明留下指纹的人,和胡燃关系亲近啊。”

他死命地看那些模糊不清的指纹像,谢染一把收回文件,“别看啦,知道这个证据造假就够了。重点不在于内容,而在于,这项证据为什么会存在。”

“检测到了肯定就存……啊!确实很奇怪!”秦浩然突然开窍了。

胡燃清理了院子,甚至从河边埋尸地到马路都采集不到脚印,但在这两个地点之间的那扇门上,却留下了嫌疑人的指纹。他的谨慎在门口临时掉线了吗?

谢染:“正常人的心态绝不会阶跃性变化,但是因为神经长时间紧张疲惫,和侥幸心理催眠的共同作用,他很可能渐渐地,越来越大意。”

秦浩然仔细回想着那几份证据,尝试着说:“大概……可以根据证据的漏洞多少,来还原他清理现场的顺序?”

谢染投给他一个惊喜的眼神,“试试看。”

“院子是清理得最彻底的,应该是第一个。整扇门的外侧都没有擦,河边是漏掉了一个脚印和一点血迹。他清理完院子,就出去清理河岸,但这个时候已经开始疏忽,落下了河水边,然后回到门前……”秦浩然卡壳了,“他为什么不直接去自首,还要回到门前?”

“你忘了铲子。”谢染提示道。

“哦!他回去拿铲子扔掉!呃……”

见他还是进行不下去了,谢染决定帮他结尾:“铲子原本可以清洗干净的,但侥幸心理和疲惫开始作祟,他想路过垃圾场的时候直接扔掉。这是有被警方找到的风险的,但他决定赌一把——当然他赌赢了。与这个有着同样侥幸程度的,还有门的外侧。他拿着铲子最后一次出家门,想起了门外侧没有清理,但比铲子还不如,他彻底没有管。”

秦浩然:“这也侥幸过头了吧?”

“他不这样认为。”谢染说,“因为他觉得,那个人的指纹哪怕从门上被检测到,也说明不了什么,因为TA本来就经常出入他们家。当然,他和你一样,忘掉了前一天刚下完雨这件事。”

“经常出入他家,又能让他牺牲自己包庇的人。”秦浩然试图枚举,“过命的兄弟?亲戚?”

他想不出下一个了。

“妹妹。”谢染提示道。

秦浩然依然没能理解。

“妹妹做过两次证人证言,两次说的大致相同,但有一个地方有出入。第一次,她说她听到动静害怕,从门缝里看到张佑宰在打哥哥,她闭门不出。第二次,变成了出门看到张佑宰倒在血泊里。你觉得哪次是真的?”

秦浩然:“呃……”

谢染:“哪次都不对!她的房间在二楼,从门缝里什么也看不到。而如果张佑宰已经倒在血泊里,那么声音已经转移到院子里,她第一反应应该是从窗户看院子,并且因为胆小而根本不敢出门。但我们可以看出来,这两次证言之间,一定有人教了她什么,让她锤死是哥哥杀了人。”

秦浩然一脸懵比地问:“是谁……能让她陷害哥哥啊……”

“兴许是母亲?但她妈妈当天在上班,这是有证人的。那么,还有谁能有比哥哥更重要的地位?”

“被人威胁到她自己的安危,或者……”秦浩然的面色逐渐清明,“谢律,你最后问的那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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