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再添端着一杯热茶抱着暖炉靠在小院中,膝盖上搭着毛毯,眯着眼睛晒太阳。
园子里的梅花开得甚好,红艳艳地在未融的雪中探出头,生机勃勃。
不像他一般,已然垂垂老矣。
他的脸上满是褶子,头发花白,端着茶盏的手都有些不稳地颤抖。
洛央在梅林中练剑,落花朔朔印着她的红衣,悬光在她手中飞舞,倒真的像一条悬挂着的光带。
天气还很冷,冬日的太阳明亮却没什么暖意,林再添裹着大氅还觉得丝丝寒意入骨。洛央却只着一身单衣,腰肢纤细,额头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年轻真好啊。
林再添眯着眼睛又喝了口热茶。
洛央收了剑向他走来。她穿过梅林,几枝花枝斜斜地伸出来挡在眼前。她顺手折下一支带着积雪的红梅,那梅花半开半掩,数朵花苞儿躲在积雪下。
林再添笑眯眯地接过那支红梅,颇有兴致地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
“喜欢?”洛央在他身旁坐下,接过手巾擦了擦汗。
“漂亮。”林再添点头。他的眼睛已然有些浑浊,凑近了才能看清那鲜妍的颜色。
“那我明年就带着夫婿和儿子,给你坟前供上一支。”她瞥了他一眼,顺手把悬光摆在他们中间。
剑未入鞘,剑身反射着雪光,雪亮。
林再添看了那剑一眼便移开目光,颤颤巍巍道:“可真狠心啊。”
“夫妻一场,不必谢我。”洛央端起茶盏一饮而尽,“鲜嫩的少年郎总比你这垂垂老朽好得多。”
饮罢她起身,拿起悬光,塞进林再添手中。
她定定地看着他。
那日,大师说完那番话之后,整个人便如镜子一般在洛央的眼前裂开破碎,然后飞灰湮灭。
杀妻证道,这件事或许是假的。但是在这镜中幻境里,便就是真的。因为这是山河表里镜亲口所言。
这或许就是唯一的破解之法。
白日飞升,飞离的当然不是凡间,而是这镜中世界。
林再添低头看着手中的剑,目光闪烁不明:“你见了那大师?那种江湖骗子的话你也信?哪里就有什么仙人了。”
“你知道她是对的。”洛央说。
林再添低头不语。
他是知道那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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