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巷是宫里下人的居所,白鸥来了这么久,唯一一次踏足还是刚来的时候,跟着小姚那一回。

这条路他不太熟,不过好在永巷不比广明宫,也没有什么严密的看守,一切尚算顺利。

黑漆漆的永巷一片寂寂,他凭着之前的记忆摸到上次看见小姚、小桃兄妹俩的那个位于永巷深处的偏僻柴房附近。

除了不远处的柴房,他对永巷一无所知;这里住着不少小宫婢,他一个成年男子也不太适合扒墙上房地打听……

其实自己根本不晓得该去哪里寻苏嬷嬷,再说这个点,苏嬷嬷也早该歇下了。

白鸥自嘲地笑笑,来前也不是没想过这样的景况,只不过方才在房中突然就呆不住了。

他轻步走到那间偏僻的柴房门前,怔怔地望着那道紧闭的木门。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小半年。

一年炎夏换冬雪。

他好像还能听到门里面小桃惊惧的啜泣声。

为什么李遇要那样对小桃?

如果自己当初没有横插一脚,小桃的结局又会是怎样的?

还有苏嬷嬷。

为什么李遇要让与自己情同祖孙的苏嬷嬷做一个倒恭桶的老宫婢?

白鸥之前对小皇帝的厌弃也并非全然来自于史书,这些,都曾经是原因,但现下也都不成立了。

他可以确信,小皇帝不是那样的人。

可李遇为什么要那样做?

望着木门,他细细地回忆起当时的细节——

当时的木门在外面的门鼻儿上系着铁链,挂了把生锈的锁头,小桃在里面拉开门,门却被锁链绊住,只露出一条宽缝……

铁链……锁头……

白鸥突然惊觉,之前的东西都不见了。

大门紧紧的合着,连窗户都被木条钉死,但是铁链和挂锁都不见了……

门显然从里面被拴上了。

什么人在里面?

白鸥心中疑窦骤起,走上前去,俯身凑近门缝,瞧见里面亮着点非常昏暗的火光。

他站直身体打量一圈,正准备老办法爬窗上房打探一番,破朽的木门却发出“吱嘎”一声轻响,被人从里面拉开来了。

“白……白大人?”

白鸥低头看见小姚惊得瞪大一双眼睛瞧着自己,紧接着门内又是一声男人的断喝——

“谁!”

有小姚在的地方,应该也有李遇,可这声音低沉厚重,带着凛凛杀意;虽然大多数时候李遇的声音也阴冷狠戾,但不是这样杀伐的气息,而且听得久了,他能在李遇的声音里找到那点少年气。

这声音,分明不是小皇帝。

凭着极佳的目力,白鸥从幕天席地的昏暗中捕捉到一星寒芒闪过;他倏然抬头,眼神越过面前的小姚,看到一只袖箭朝着自己的方向,裂风而来。

眼前局势急如星火,生死只在须臾一瞬间。

白鸥来不及思虑,一把按下自己面前的小姚,矮身躲过那支要命的袖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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