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片段电影一般快速闪过,时间又复归于空寂。

淮南愣愣的看着四周,直到过了许久,又有轻轻的琴声传来,散开的烟雾里,可以看清楚青青的草根,有雨点从天上坠落,依旧是夜晚的细雨中,身后有脚步声,淮南警惕的起身,就看到远处山道上,一个少年走了过来。

是那个叫尘渝的少年,淮南忙要去招呼,尘渝依旧看不到她一样,从淮南身边走过。

琴声来自于远处的山边,淮南忽然想到,这是去道观的路?忙跟在尘渝后面。山涧几个转折,远处有一个小的湖泊,湖泊的尽头两座大山像两道屏风一样拔地而起,中间的河流上架着一处亭子。

淮南惊讶看着,这并不是去道观的路。忙跟紧尘渝,沿着湖岸转过山屏,眼前蓦的豁然开朗,亭台楼阁依山傍水,楼搁前是一个巨大的湖泊,波光粼粼,一眼望不到尽头。

因为下雨的缘故,湖上并没有渔火,看起来一片死寂。楼阁里也是灯光黯然,一条栈道通向湖中长亭,琴声便自那长亭里出来。

余音渺渺,尘渝站在栈道尽头驻足倾听,他背在身后的手中还攥着一条淡青色的流苏,只是白玉的珠子上,已经沾上了轻微的血色。

“这是尘渝离开道观后的事情吗?”淮南想着,“这是尘渝内心的世界,还是室庐内心的世界?”

一曲完,尘渝背在身后的手用力攥了一下,随即慢慢松开,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向着长亭中走去。

栈道两边浪花翻涌,一波一波的拍打着礁石,雨细细密密的下的更大了。尘渝每走一步,脚下便带起轻轻的雨水,雨水中似乎掺杂着微微的血迹。

亭子边依旧悬挂了白色的帘幕,看不出是谁在抚琴。

尘渝站在那帘幕外,微微一笑:“这是当年留给我的琴吗?”

帘幕内的琴声骤然一停,片刻,一个声音道:“是。”

一人走出卷起帘幕,是当年那个小童子,此刻已经是少年的磨样了,抬头轻轻看了尘渝一眼,又复垂手站回。

在那亭子的中央,古琴旁,一个眼睛蒙着黑色布绸的老道士轻轻抬起头来,看不清他的容貌,只是额下的须发已经有些花白。

尘渝看他这模样,不由心中一痛,依旧勉强笑道:“十载未见,别来无恙。”

亭中室庐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香炉里淡淡的青烟飘起,尘渝一笑道:“我在很远的地方便听到这琴声,原以为是错觉,细听之下,原来真的是你。”

室庐依旧坐在那里一动未动,直过了片刻,才冷冷道:“你不该过来。”

尘渝轻轻一笑,“这十年间,我听过许多琴声,他们都没有你弹得这般好。”

室庐依旧冷冷的坐着:“我已在此地抚琴三月,就是为了引你前来。”

尘渝一笑:“是么?”看向四周,“既然都来了,何不现身。”

远处亭台里,两山夹持的楼阁上,两岸的山石里,忽然亮起无数火把,就连方才死寂的湖面,都飘来无数的小舟,小舟上有人拿着火把,有那张着弓箭,那箭头上还沾着黄色的符纸。

如此浩浩荡荡的人群,淮南都看得呆了。

只瞧尘渝仰天一笑,“想来十二世家相干不相干的人都来了吧。”目光转向亭子中的室庐,又看向那已经长成少年的小童,“我既然来了,便带你师父走吧。”

小童愣了一下,看看室庐,又看看尘渝,扑通一下跪了下去,大哭道:“我们已经没地方去了,家没有了,师兄弟们也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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