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笙生起气来,姐姐也不叫了,态度更是变得冷冰冰的,叫习惯了季笙逆来顺受态度的季兰心中顿时十分不愉。

她下意识便去揪季笙,但季笙早有准备,又怎会叫她轻易得手?

当下便向后退了一步,她动作快,躲过了季兰伸过来的魔爪。

季兰这次扑了个空,手拘在半空中不上不下地,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顿觉失了颜面,刚想出声呵斥,却见那小妮子已飞也似地朝着亭外奔去,那模样活脱脱是在逃命。

季兰顿时怒极,暴喝一声:“你当你逃了我就抓不住你?阿笙,你跑得了今日,却跑不了明日!你等着,你总有被那位厌弃的一日!”

季笙才不肯听她的,只一溜小跑着奔回了云舒院,院里放了冷茶,她就着冰冷的茶水咕嘟咕嘟地喝了好几杯,这才觉得心里那股燥热终于散了一些。

阮娘几人在后头紧赶慢赶地,好容易才追上季笙,见季笙吃冷茶,不由瞪了香茗一眼。

香茗却晓得季笙的习惯,纵然被人摆了脸色,也不在意,只又替她重新上了一盏。

仍是冷的,倒在杯子里,一丝热气也无。

“香茗!”

阮娘顿时十分不满,对香茗高喝一声,又伸手将季笙手里的茶盏夺了:“姑娘,你身子不好,不能吃冷茶!”

季笙心情不佳,你往日的隐忍被抛之脑后,语气便比寻常多了三分讥讽和冷意:“在外头我做不得主,回了这小院,我也做不得主。”

阮娘连忙解释:“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话音未落,季笙却已将她撇下,只一个人去了卧房,又将门从里头锁死了,远离了小院的暗流涌动,将所有喧嚣都拒之门外,这才呼出一口浊气来。

她虽活得久,但到底都是独个儿孤独的度日,从不曾想过要与人争夺,就算附在季笙身上,也只是想在这小院里头浑噩度日罢了。

可在这世上,不是她退旁人便也会跟着退,恰恰相反的,是她退一步,旁人便逼她百步,既已走上这条路,她便没有了再回头的资格。

可她到底是人,纵然心态再好,这般日日地算计折腾,甚至还被人追着骂,她也会累的啊……

季笙恹恹地躺回床上,外头实在吵得厉害,她耳朵又好,不能将那些令人烦闷的声音隔绝,只好将软枕紧紧暗在自己的头上。

手一抽,一个小玉瓶却骨碌碌地滚出来,落在季笙身边。

是陈云樵留给她的药……

季笙苦笑着将玉瓶捧在手里,把里头的药丸子一粒粒地倒出来,细细点算一遍,恰是三丸。

这个男人,还真是算计得清楚呢——他的态度已经十分明确了。若季笙不应他的请求,他便断了她救命的药。

可她那夜吞的那一丸,却无甚药力,剩下这些也不知是否会和那晚的一样。

“你算的还真是清楚。”

季笙笑了一声,随手端一盏冷茶,便将三粒药丸一道吞了。

她已别无选择……

季笙用过药后,便觉得甚困,眼皮子似乎不住上下打着架,身上又十分疲倦,她也不欲为难自己,便摸索着躺到床上。

眼前一阵阵地发着黑,耳边仿佛有个声音不住地在说着什么,季笙实在太困,又听不进去,不过片刻,便已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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