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倒映出来的,却是一张秀气的脸。
白皙的,健康的,红润的,叫人一望,便移不开目光的脸。
她只当是自己的错觉,忙低了头不敢再看。
门落了锁,季笙这才放下心来,为怕出事,又仔细替自己敷了一层陈云樵给的药膏,这才一声轻松地躺到床上。
自她离开云舒院起,这几日可称得上是她这一生,不,这两生中过的最轻松的一日了。
不必谋算,有人事无巨细地照料,又叫病歪歪的她好了大半,实在可称得上是幸运。
唯独不幸的——
季笙闭上眼,不过片刻,便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外头太阳已升得老高,蝉唱虫鸣,又是新的一日。
好在众人都晓得她这几日不容易,俱都识趣地不敢打扰她,唯独香茗一个,好不容易见她回来,便早早地进了屋,悄咪咪地躺在了季笙窗边的搁脚凳上。
季笙醒来,便见到下头睡了一个人,顿时吓了一跳,但当她看清对方的面孔时,那种惊吓却又转为了心中的一股暖流。
在这云舒院,这整个王府里头,若要将为她着想的人排个顺序,香茗自认第二,却无人感认第一了。
“你怎的睡在地上?快快起来。”
她轻轻拍香茗的脸。
香茗觉浅,被季笙略有些冰凉的手一拍,顿时惊醒过来。
见季笙已经醒了,顿时大喜过望:“小姐,您终于醒了……”
又呜呜直哭:“我好怕,怕再也见不到您,您这几日究竟去了何处……”
何处?
她不能说。
那是一个秘密,是她必须要隐藏起来的,绝不能告诉任何人的秘密,纵然是一心只为她的香茗,那也不行。
“好了,”季笙安抚地拍了拍香茗的背,“无论我去了何处,我这不是已经回来了么?你害怕什么?”
语气里,有难得的温柔。
香茗这才将眼泪收了,见四下无人,又悄悄地靠近了季笙:“小姐,我与你说一个秘密……”
季笙见她神神秘秘的,不由十分好笑,可嘴角不过刚刚勾起一角,却在听清香茗究竟说了什么之后便悄然无踪了。
香茗说,近几日桔秋总是神神秘秘的在云舒院进出,不知是否在与什么人传递消息……
还能有谁?
桔秋一向是个憨傻认死理的人,除了她的旧主,又哪里还会替旁人效命?
季笙收敛了笑容,“无事。”
她有大事要做,自然没有心思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倒是季兰,上次挨了一顿锥心之痛仍长不了教训,还敢来她院里打探,倒是叫她觉得实在手痒。
竟然还敢插手她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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