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叔!吴叔!”郁唐扯着嗓子连喊几声,可是没有人应,只觉得膀胱涨得快爆了,下腹一股难以言喻的坠痛感,他从来没有那么急过。
明知道这时最应该喊谁,可他心里非常别扭,好像开口了就等同于举白旗认输,只好把求救对象转向周婶,可还是没得到回应。
郁唐绝望了,想起身,可是又不敢动,因为他感觉只要稍稍一动,就会山洪爆发奔流而下……
“大清早的嚷嚷什么,叫魂呢?”
郁唐听见声音,抬头看向门口,裴疏抱臂靠在门框上,一脸不爽:“就你这破锣嗓子,自个儿听着也不嫌辣耳朵?”
郁唐从来没觉得他那么顺眼过,简直光芒万丈,耀眼得他都快瞎了,这个时候也来不及想那些有的没的,抬手求抱,急道:“快帮我!厕所!”
裴疏脸上好像闪过什么,但太快了郁唐没捕捉到,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下半身,直到被裴疏按坐在马桶上,才想起有什么不对来。
“我要站着!站着!”开什么玩笑,他不是女生,坐着怎么尿?
姓裴的在旁边说风凉话:“你怎么这么难伺候,腿瘸了拿什么站?第三条腿?”
郁唐声音都带了哭腔:“你扶我……”
裴疏似乎笑了一声,两手伸到他腋下,从背后托住他,还有意无意抵住他的腿,给他借力,“站稳了。”
郁唐着急忙慌地扯裤子,手抖得宛如帕金森,幸好家居服宽松,一拉就开,但因为太急,第一下没瞄准,差点尿一地。
终于得到解放,郁唐表情恍惚地发大水,灵魂都升华了,脑中只剩一句话——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哗啦的水声中,裴疏在后面叨逼叨:“喂,压枪会不会?别四处乱射,小小年纪就这样,以后可不行啊。”
男人不能说不行!
郁唐于是立马身体力行地行给他看,他不仅行,而且还很行!
结果就是尿飞了。
“扑哧——”裴疏憋不住了,放肆大笑:“你行!你太行了哈哈哈!尿得很高很远,标准抛物线哈哈哈哈……”
郁唐只觉耳朵在一点点发热,保持着僵硬的姿势一动不动,没关系只要他假装若无其事,姓裴的就不会发现他在尴尬。
可是下一秒就被毫不留情地拆穿,离得太近,裴疏一说话,耳廓上便一阵温热,带着热气的声音灌进他耳中:“你很热吗?耳朵这么红?”
轰——
一股热意顺着耳朵势不可挡地蔓延到脸颊,郁唐觉得自己着火了。
他左前方就是镜子,只要稍稍侧下头,就能看见自己此时的样子,一定是狼狈又无措。
车祸刚醒来那会儿,医生说他的腿被压了太久,神经受损,以后可能恢复不了,他可能会再也站不起来。所有人都在安慰他,看他的眼神怜惜而遗憾,但实际上他并没有太难过,不过一双腿而已,比起那些过往,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但此刻他感受到了羞耻,连最基本的如厕,都要别人帮忙。
他垂着眸,默不作声地穿好裤子,轻声说:“好了。”
身后的人显然是察觉到了他的低气压,不再戏谑,沉默片刻,问:“洗个手?”
郁唐点头。
裴疏把他轻轻放回床上,从床头柜上抽纸巾来给他擦手,动作很温柔,先擦手心手背,然后是指缝,他手上有茧,硬硬的还粗糙,砂纸一般,擦过皮肤时,有一点点痒。
郁唐又缩回被子里,他今天的脸都丢尽了,背过身只拿一个后脑勺对着裴疏,第一次心平气和地问:“你要怎么样才能离开这里?”
裴疏淡声回:“我签了三个月卖身契。”
三个月太久了,只要是跟郁崇安有关的,哪怕只一刻钟,对他来说都是折磨。
郁唐深吸口气:“如果我要你现在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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