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已拔尽你的身体已无大碍,只是到底伤了元气,接下来需要仔细调养。”
老谭收拾着脉枕又依例叮嘱了几句。
元羲点了点头挥手叫身边侍女退下笑盈盈道:“老谭,大家都那么熟了,我就直说了我想让你跟我回公主府你看怎么样?”
老谭斜着眼睛看她,不语。元羲继续劝道:“你是外来郎中,留在太医署不合适,不说其他人能不能容你,便是宫里那些复杂的人事就叫你头痛了。你便去同陛下说,说我伤了底子接下来都需精心调养。不出意外,他会顺水推舟叫你入公主府负责为我调理身体。”
“你打算得倒是仔细。天子那文书上说了治好你既可得官,也可得财不若我全折算成钱财,拿了钱离开这后半辈子吃穿不愁了。”
元羲看着他摇了摇头:“拿了钱便走不失为一条好的退路。只是明珠蒙尘宝剑埋深山你不会有遗憾吗?且我往后有个头疼脑热的只怕朝廷会随时征召你为我诊治你也不得清净。就算不是我,宫里的人应也盯上你了。你这往后,是逍遥不起来了。”
老谭瞪大了眼睛,道:“你是讹上我了?”
元羲羞涩笑着,说出来的话却不大客气:“怎么说话的,九川先生出了那草屋,揭了那皇榜,难道不知这一次是有来无回的吗?”
老谭听了哈哈大笑,道:“不愧是天子的女儿。”
九川先生与苏相之父宣明先生齐名,俱是才高八斗之辈,曾在前朝宫中任博士,只是遇上倾颓的王朝,到底无法挽大厦之将倾。后来为奸人所害,离开宫廷,隐居在荒野。当今天子登位后,曾广招天下名士,宣明先生自己不便侍奉新帝,儿子出仕却不拦着,如今苏相官拜门下侍中,苏家也已起复。九川先生这么多年孑然一身,不必为子息考量,便也乐得逍遥自在。
元羲便谦虚道:“好说。我的好处,可不只这些。”
这次九川先生出山应诊,对外却并不打九川先生的大名,只说是山野郎中来为公主治病,叫旁人唤他谭大夫便是。
元羲因了这一场无妄之灾,缠绵病榻近一个月,如今好了,又说伤了底子,天子自然允谭大夫入昭宁公主府,充作府医,专门调理公主的身体。如今,便先随元羲住在排云殿里。
同时,帝后不约而同开始着人去查这位谭大夫的底细。
另一边,沈珏代秦元瑞整理秦师中遗物,回了趟帝都,顺便也把秦元瑞送到自己母亲身边,宽慰她一番。
镇国公夫人受此打击,头发都白了几根,见了小侄子,抱着痛哭了一回,复又叫老嬷嬷把秦元瑞先带下去,自己同儿子说会儿话。
沈珏心中有些疑问,便问起了自己的母亲:“永嘉长公主,同舅舅可有旧?”
镇国公夫人想了想,道:“原先永嘉长公主照顾过你舅舅一段时间,那时候乱得很,你也还小,我要照看你,便顾不上他,是永嘉长公主代我照顾的你舅舅。”
那是个乱世,男人们在外面争天下,女人们便只能自己照顾儿女弟妹,难免顾此失彼。
沈珏便又试探着问:“永嘉长公主,同先皇后可有渊源?”
镇国公夫人在这个问题上却不肯多说,事涉天子家事,儿子绕过他父亲来问自己,必然是觉得自己这头好说话。慈母多败儿,只是镇国公夫人却是位严母,自不肯松口。
然而母亲这种态度,已叫沈珏知晓必是有什么,既然不便开口,只怕是皇家秘辛,不便同外人道。
他心里有了底,也不想惹母亲不快,便转移了话题,只捡了秦元瑞的事同镇国公夫人说,镇国公夫人见了秦元瑞,那些个悲苦愁肠俱都化为了一颗慈母心,便絮絮叨叨同沈珏说起了关于秦元瑞之后的安排。
母子两个说了好些话,沈珏又留下吃了晚饭,住了一宿,翌日上午,方才启程。
回去骑了快马,不过三日功夫,便回了甘泉宫。
一回去,便叫妹妹找上了门,只见沈瑜满脸戚戚,看着自己委屈道:“先前哥哥叫我送给昭宁公主的那礼物,我也送了,今日公主给我下了帖,说要请我游湖,那里头到底是什么?我怎么总觉得公主来者不善,你说我要不要称病推了?”
“游湖,她倒是好兴致。”沈珏想起上回游湖之事,眼神一暗,转头同妹妹道:“是个小玩意儿,无伤大雅。”
见了妹妹狐疑的眼神,他也只笑笑,不解释。
那木偶娃娃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的手笔,做成之后却想拿给昭宁,他十分想知道,她看到这件礼物,是什么表情。
是恼怒还是不屑,他很好奇。
这原不过是一种试探的手段,如今回想起来,竟带了些别样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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