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简既已开口,裴安再怎么厌恶在他眼中与裴寄臭味相投的陆简,也只能点头应允:“好,便依这位公子所言。”

而此前发声的少年确是苏晚,见裴安回应后,她未再开口,察觉到四周投来的打量的目光,亦是神色如常。

倒是端平有些诧异。

不过转念一想,裴安那般做法到真是有些不妥。再想想当时安乐伯府的事情,虽然她被迫装病卧床,仍是知晓裴安完全不顾妻儿的安危的所作所为。

她讨厌陆简,可她更看不起裴安。

面色变了一瞬,端平嘴里小声嘟喃着:“算了,我也不是那等不分青红皂白的恶人。”

尽管自言自语的声音弱不可闻,苏晚还是听见了,微蹙的眉头轻轻展开,紧抿的唇角带了丝弧度,她状似不经意地小声问道:“郡主不若去那边坐着等结果。”

嘟喃声戛然而止,端平这才察觉站了许久,颇有些口干舌燥。

二人又回到方才的角落。

不过她们刚一落座,对面的陆简就起身径直走过来。他抬手行了一礼,赶在端平开口逐客之前坐下。

苏晚见他眼里满是了然之色,率先开口道:“陆公子,在下姓苏,这位是平公子。”

陆简刚要出口的“嫂夫人”三字顿时咽了回去。他自觉要替裴寄打探一番,遂低声问:“不知两位今日到此为何?”

“与你何干。”端平拿起桌上的热茶一饮而尽,语气中是满满的敌视:“这临江楼又不是陆家开的,怎么,我还不能来了。”

陆简只觉这端平郡主果然如传言中的不可理喻,他目光故意在端平身上逡巡良久,方道:“这倒不是,实在是平公子今日这身打扮,有些令人惊讶。”

端平被他看的气极,本来被茶水抚平的焦躁瞬间涌上心头,怒道:“不管我们来此为何,总归是看了场好戏。”

苏晚在一旁小口啜饮热茶,面上有些许无奈,这俩人甫一碰面就针锋相对。

好在不等两人再争执起来,事情就有了结果。

此前那方脸男子领着一众人到了角落。苏晚扫了一眼,后面跟着的大多是方才出声质疑陆简之人,面上全是掩不住的讶色和难堪。

苏晚放下手中的茶盏,抬眸看向一旁坐着的陆简。

陆简方才还是一脸的恼怒,一见来人,脸色瞬时带上些漫不经心,口气也是吊儿郎当,“怎么,各位兄台这是来兴师问罪?”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

“陆兄说笑了。”还是之前的瘦弱书生开了口,他眸光一扫看见坐在旁边的苏晚二人,心底诧异,却还是接着道:“郑兄确认过了,这并非是他的文章。我方才寻了誊写前的手稿,确实是陆兄的笔迹,孙定在此向陆兄请罪,还望陆兄海涵。”

原来这瘦弱书生唤作孙定,倒也是个能屈能伸的性子。

他一开口,后面的人也接二连三地致歉。

陆简嗤笑一声,声音大了许多:“罢了罢了,我陆简还不至于那么小肚鸡肠。只是方才说好的当面赔罪,旁人都来了,堂堂侯府世子却不见踪影。”

白鹤书院众人皆知陆简与裴寄交好,当然也明白他与裴安的互相看不上。只是这事不容他们置喙。

陆简特意扬声回答,不远处的裴安也清楚的听出他话中的嘲讽之意。感觉到众人投来的各色打量的目光,他面色难看了几分,眼底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晦暗。

笼在袖子里的手掌紧紧握拳,他提步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三三两两的簇拥者。待裴安站定在陆简面前,面上早已是一片和煦,他朗声道:“不论如何,裴安合该向陆兄赔罪,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他表现的太过坦荡,身后众人皆是点头。

“那便罢了。”陆简轻哼一声,复又坐下。

此前领头的方脸男子这会才出来打圆场,他抬手冲众人行了一礼,道:“既事已了,今日文会不若到此为止。秋闱不足三月,某在此祝诸君一切顺利。”

“是啊,这次秋闱不仅孙兄郑兄要下场,世子和陆兄也要下场,介时便可一较高下。”人群中有人附和道。

他话音刚落,陆简心底吃了一惊,面色微变,他竟不知裴安和郑远都要下场,不过一想到亦是下场的裴寄,神色缓和了许多。

身世揭穿之后,那些往日里奉承裴寄的人又去吹捧裴安。裴寄也被踩成所谓沽名钓誉之辈,往日里的才学倒好似都是那些人捧出来的。

也好,到时自可见孰高孰低。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