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半大的孩子面露纠结,明显偏大的衣服松松垮垮地搭在他的肩头,他抬着头露出了下巴上的一道擦伤,眼珠却在往四周大量,俨然一副在寻找最佳逃脱路线的样子。
然而那扇已经被妥善锁好的大门,终于还是让这个孩子收回了视线。
余光一直注意着这个金发深色皮肤的孩子,神乐结衣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中是一杯温热的牛奶。
“你在走神?还是在计划着先从我的口袋里拿走大门钥匙,然后跳起来将钥匙精准插-入钥匙孔,最后打开大门成功逃跑?”
闻言孩子立刻咧着嘴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表明自己其实正在认真的听这位女士的训话。
没错,训话。
神乐结衣是在下班的路上发现这个躺在路边的孩子的,最近这条街上不怎么太平,已经很少有家庭放心让孩子一个人待在外面了,更何况是一个瘫软着身子,似乎失去了意识的孩子。
没想到的是,等她蹲到这个孩子面前,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半昏迷的孩子深吸一口气,警惕地抓住了她探过去的手腕。
而那副凶巴巴的模样在看到她的脸之后立刻变成了惊愕。
甚至还喊出了她的名字。
“结衣?!”神乐结衣捂着胸口,做出了一副惊讶至极的模样,然后在孩子不自在地撇过脸去的时候,笑着做了一个鬼脸,“你刚刚的确是这么喊我的名字的吧?”
孩子并不回答,只是将牛奶端在嘴边,小心地吹了两下。
只看到他那圆滚滚的大眼睛四处张望之后,神乐结衣就明白了他依然抱着想要逃走的心。
毕竟在她下意识地抓住从地上挣扎着起身的孩子之后,这个孩子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办法挣脱开被拉住的手腕。
但是奇怪的是,这个孩子明明已经表现出这样不情愿的样子了,在有其他路人经过的时候,却没有主动呼救,告诉路人自己被不认识的女人“劫持”了。
就像是不希望自己被别人误会一样。神乐结衣默默地想,然后伸手将孩子嘴边的那一圈白沫擦掉。
这个被自己半强迫着带回家的孩子,终究还是在温热的牛奶攻击之下安静了下来。
神乐结衣用消毒水擦干净了他脸上的灰尘,将创可贴贴在了这个孩子被擦伤的下巴上,这才捧着脸,看着孩子将杯子里剩余的牛奶一饮而尽。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小弟弟。”
“……”
“这可不太公平呀,明明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
神乐结衣眨眨眼,见孩子仍旧不愿意说话,于是干脆地凑到了孩子的面前,细细观察他的样貌。
“刚刚在外面就觉得你们很像了,现在一看,你们根本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嘛。”
“喂,小弟弟,你爸爸是降谷零没错吧?”
回应神乐结衣的,是突然被呛到脸都红了的孩子的咳嗽声。
“不、不是!”
还有孩子结巴却坚决的否定。
“好吧好吧,那就不是。”神乐结衣拍拍孩子的后背,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个偷瞄着自己的家伙。
听到爸爸这个话题就这么激动,该不会是跟降谷零吵架了然后从家里偷跑出来的?
神乐结衣猜想着。
她看着窗外漆黑的天空,跟几颗明亮的星尘,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这到底算是什么事啊?
在青梅竹马不告而别的十年后,自己竟然在家门口捡到了对方的孩子。
仔细想想,29岁的男人一定已经结婚了,就算有个孩子好像没什么问题?
神乐结衣垂眸,她的手伸进口袋里,指尖触碰到了那个光滑的塑料盒子,最终,她又像什么都没有找到一样,自然地抽出手,揉了揉身旁孩子的脑袋。
怎么会没有问题呢?不告而别、彻底失去联系,还跟别的女人有了一个孩子,怎么会是没有问题呢?
当年站在降谷零身边的人明明是自己啊。
“你在想什么?”
沉默了一会,坐在神乐结衣旁边的孩子终于忍不住动了动身子,主动跟那个一直望着窗外的女人搭话。
神乐结衣看他,见这么一个孩子竟然早熟到蹙着眉,露出了一副担心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我在想你叫什么名字,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安室透。”最终,面带纠结的金发小男孩说出了一个跟“降谷”完全没有关联的名字。
“透君,”神乐结衣伸手,握住安室透的小手上下摆动,“初次见面,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你应该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吧。”
安室透小朋友低声嘀咕了一句神乐结衣没有听清的话,随即继续否认:“不是爸爸。”
“好吧,那你还记得你爸爸的电话吗?还有你家里的住址?”
面前的孩子再次沉默了起来。
神乐结衣眯着眼心想,他不会是知道自己想上门找降谷零要一个说法,为了保护爸爸才什么都不说出来的吧?
降谷零的孩子难道也跟他小时候一样聪明吗?
“透君。”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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