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在刮,无边无际,似乎要将整个山坡笼罩。
那个仿佛连血都是冰冷的女子,疯一样玩了一天以后,已经在他边上睡着了。
楚飞第一次见她睡得那么安稳和舒服。过去的夜里,她哪怕在睡梦中,总会紧紧地抿紧了唇,如同做了噩梦一样,美丽的脸庞显得分外苍白,而四周丝毫的风吹草动,都会令她瞬间警惕的醒来。
面对她,楚飞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看着她那种模样,觉得心里莫名有一点刺疼。
此刻,月光淡淡,斜斜地穿下,映照在她手旁的刀上,而她的苍白伶仃的腕骨上,却生得一道横断肌肉与经脉的刀疤,触目惊心。难以想象,在这种状况下,她仍然能用这只手来握刀。
楚飞不止第一次看见她的手腕上的刀痕,只是不知为何,每次看见心里隐隐都有些奇特的凉意,几乎要浸入他的骨髓。
而也是第一次,他见她在深夜里终于松开了那把刀。
他和独孤雨,不得不说此刻能同行,只是因为风夜里那场意外而特别的交易。在此之前,她却想要了他的命,而流云之地后他对她也充满了杀意与恨意。
路途中,他和她也都互相试探而忌惮着,而她对他的试探,严重时,甚至有几次,分歧大到彼此决裂的边缘。
可是到了最后,两个人又莫名地走在一起,像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地合作下去。
楚飞心中每次闪过冷意的刹那,就又会想起在灵之巅上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披着黑色的浴袍推门而入寒意便不自觉地熄了下去。
至今,楚飞也难以推测她在多次试探中是否有了结果。
只是他自认为已经做到了最好,对方至此未动手,应该是尚未发现他隐藏在天神外表下的真实修为。
寂静的幽谷中,独孤雨侧身倦在茂密的草埔上,侧脸苍白,似乎忽然梦见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满头是汗,微微地呓语了出来。
“不要不要。”
“不要”
心肠如此森冷的女人,梦里会想到什么而总是如此害怕呢?
她的过去又发生过什么?
楚飞无声地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一张白帕。
在薄雾的林间,他微微俯下身去,似乎在凝视着她,用白帕轻轻擦去她头上的汗。
她终于又睡了过去,睡在在无边的草蒿中。
他也没有动,只是默默地继续凝视着她那张至美的脸颊。她轮廓清明的五官中,眉头紧蹙,薄薄的嘴唇微抿成了一条线。
“阿雁!”她忽然惊醒了过来。
“阿雁?”楚飞皱起了眉头,“阿雁是谁?”他隐隐猜到了,她那些噩梦般的往事,或许与这名叫阿雁的人有关,并且这个人影响了她的终身。
独孤雨醒来以后坐了起来,深深地呼吸着,只是摇了摇头道:“对不起公子,这一次我睡熟过去了。”
“难道你过去都不会熟睡吗?”楚飞明知故问。
“不会。”独孤雨冷冷地摇头,声音刻寒,“一旦睡死过去后,对周围发生的一切就不会再有感知,所以我通常从来不会真正的睡过去。”
楚飞微微点了点头,听着林间的鸟鸣,点了点头道:“这一次你就放心地睡过去吧。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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