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一直以来的温柔都只是假象吗?

又,为什么会是她?

还有那个叫窈窈的女子……

宁安安蹙眉,这整件事仿若一汪望不见底的潭水,她越挣扎却越迷乱。

瞧见妹妹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宁怀谨叹了口气,替妹妹关上门,自己便回了房。

一见难忘而后情根深种对她而言,真是不可思议。

此时的宁安安想起慕予,心中却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情愫。

此情应是长相守,你若无情我便休。

喜欢而已,又不是非他一人。更何况,情深缘浅罢了。

喜欢这个词最经不住推敲,何苦自觅烦恼。

只不过,这口恶气还是得出,睚眦必报虽说过于小气,但她宁安安又不是肚里撑船的宰相,她只是个记仇的小女子嘛。

整理完自己的思绪,宁安安颇为满意地伸了个懒腰,在绵绵的服侍下躺上了床。

这一天日头正好,院子里的荷花已经开了满池,几尾红色小鲤在水中悠然自在地嬉闹,调皮地吐着泡泡。

宁安安此时正在潇湘亭里喂鱼。

她脸上未施粉黛,却显得清灵动人,眸似秋水,蛾眉皓齿。身着琉锦烟霞抹胸拖地长裙,宽大的裙摆上绣着精致的蝴蝶暗纹,外罩一件散花月白纱衣显得清丽无双,耳尖两颗莹润的珍珠坠子轻轻摇动,一头青丝用云鬓花颜金步摇浅浅绾起,几丝垂下的秀发随风调皮地飞舞,手持一把紫竹团扇,浑身透出一股慵懒。

日子倒是一样的悠哉,只是有些无聊啊……

宁安安刚产生这样的想法,然后就看见她哥哥宁怀谨一身蓝色锦袍温润端方,腰间别着一只花鸟纹的羊脂白玉佩,脚步急匆匆地带着一个面容极陌生的女子从海棠花丛旁经过,身影从拐角处一晃好像进了书房。

真是想打瞌睡就有人垫枕头了!

宁安安直起了身,精致小巧的下巴微扬,给了绵绵一个眼神:“走,咱们跟上去。”

她走近以后才发现书房门紧闭着,只好蹑手蹑脚地扒着门缝偷听。

哥哥竟然带了一个女子回家,这棵千年老铁树终于要开花了?她捂着嘴偷笑,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发出了声儿。

书房内,宁怀谨站在桌前,手里捏着一张信笺,目光沉沉。

他对面的女子一袭白裙面容娇美,看着他轻声问道:“公子,这信上可是有什么不妥?”

“江道长传信来说了然大师去淮安了。淮安城主令夫人去年生了个公子,一家人宝贝的很,十日之后会在府上办周岁宴,大师前去为其算卦卜福。”宁怀谨望着墙上挂着的画像,心不觉安定了下来。

爹,娘,我会照顾好妹妹的。

他转身看向陈琬儿,沉吟道:“江道长有事脱不开身,但是药引我们势在必得。”

这个姑娘是他前些年救下的。

遇见她的时候,他正好在旁边的酒楼里谈完事出来,看见一个五六十的汉子正拉扯着一个姑娘的头发,野蛮地把她往赌坊门口拖去,边拖边用棍子打,一口黄牙骂骂咧咧:“赔钱货赶紧的,老子生你养你这么多年,别磨磨唧唧的!把你送去赌坊正好给老子把债抵了,剩的钱还能留给你弟弟抓药。”

只见原本还在挣扎的她颓然地垂下了头,面色发白,一双眸子如一潭死水,任凭汉子把她拖了进去。

“咚”的一声,她被扔在了地上,她爹点头哈腰地拿完钱,却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在赌坊里忽然看到了个年轻小娘子,脸上露着狂热的赌徒们安静了下来。

他们目光垂涎地打量着她,穿的倒是破旧,却长了一张楚楚动人的脸蛋儿。

落进这里的女人,哪有什么好去处,漂亮是漂亮,买了她不值当,但玩玩儿倒是也不妨事。

四面八方不怀好意的目光一圈圈地朝她涌了过来,陈琬儿有些喘不过气,她把自己蜷成一团,躲避着那些人□□裸的打量。

这就是自己的命了吗?想到还躺在床上生着病的弟弟,她的心一痛.....现在有钱了,她爹应当会好好给他治病了吧。

几个壮汉慢慢向她围了过来,她甚至没有抬起头看一眼,仿佛提线木偶一般仍呆在原地。

“且慢,把她交给我,这些钱就是你们的。”宁怀谨走了进来,挡在了陈琬儿的前面,身姿挺拔。

满脸横肉的壮汉们面面相觑,看着这个局面不知如何是好。不过,这可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事儿。

其中一个脑子转得快的胖子转身就跑,吩咐道:“我去把老板叫来,你们留这儿看着。”

剩下的人把他们围住,目光凶狠,手里的木棍蓄势待发。

赌徒们也放下手中的骰子,颇有兴味地盯着这场好戏。

陈琬儿没有料到会有人出手救她。毕竟在大多数楚国男人的眼里,女子只是他们的附属品,是赔钱货,没人会在意一个女子是死是活。

而这个人似乎不太一样。她晃了晃身子,站了起来,朝宁怀谨福了福身。

“公子,多谢你的好意。不过徒劳而已,你还是走吧。”

陈琬儿很清楚,自己被卖了,家已经回不去,若是回去了等待她的只能是再被卖一次,而下一个地方又是哪儿呢?她就像风中的柳絮,命比纸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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