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进了一家茶肆,各自点了杯清茶入座。

恰逢说书人在内,众人围观,一片热闹。

说书人被围在人群中间,他站在一张桌案前,眉飞色舞,口若悬河,手持折扇在空中轻点。

“应诸位所求,今日,我便来说点有趣的故事。你们可曾听过'上有子衿,下有淼霠'?”

话音落下,便有人抢着答道:“丞相和太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赶紧的,别浪费大伙儿时辰!”

“就是,就是,你就快讲吧!”众人也纷纷附和。

看到场面热闹了起来,说书人在桌上用折扇一拍,不紧不慢地讲了起来:“世人皆知,楚国丞相谢子衿,字齐光,容貌若玉,德厚流光,早年丧妻失女,一生未娶,后为我楚国王佐之才。而我国太子,楚梵天,字淼霠,其人龙章凤姿,惊绝才艳,却不近女色,乃楚国第一美男子。他英勇无匹,又立战功无数,人称“冷面杀神”。太子梵天,可谓是京中多少女子春闺梦里人啊。而这二人,却是有着师徒之情,传道之义。”

“太子生母湘夫人仙姿玉色,貌美无比。而众人皆知,湘夫人幼时曾与丞相谢齐光有过婚约,后退婚入宫,丞相也另娶新妻。是以,湘夫人死后,丞相收太子为关门弟子,倾尽全力辅佐与他。自此,太子之位稳如磐石。如此为师之恩,可敬,可叹啊!”说书人摇了摇头。

有人又问:“国君不是澄清过,当年婚约之事,实则是一误会吗?”

说书人答道:“确实如此,所以我才说丞相之德行,如冰壶玉尺,半天朱霞。”

此时茶肆内,角落处一灰衣男子暗自皱眉,俯身靠近坐着的锦衣公子,轻声道:“公子,这说书人口里尽是些胡言乱语,是不是......”

锦衣公子饮了口茶,语气淡淡:“不必如此,世人愚昧,随他们去吧。”

语罢,他起身走了出去,灰衣男子往桌上丢了一块碎银子,紧随其后。

柳月荷听故事听得正是兴头上,却见说书人却摆摆手,一甩衣袖,向众人作揖,说道:“今日暂且如此,请诸位明日再来。”

众人失了趣味,拂袖散去。

“怎的就不讲了?你还没讲那湘夫人是如何死的?丞相可是喜欢湘夫人?”柳月荷意犹未尽,硬是凑到说书人面前追问。

说书人颇为好笑地看着面前这个小姑娘,说道:“湘夫人之死乃是皇室之谜,我等怎会知晓。至于丞相与湘夫人,虽有传闻,但也并无实据。小姑娘,好奇心可不要过重哦。”

宁怀瑾走过来,对着他拱手道:“小妹无礼,先生勿怪。”

“无妨,舍妹天真烂漫,甚是可爱。不过,天色不早了,老朽先行一步,告辞。”

柳月荷看着说书人远去的背影,撇撇嘴,转身对宁怀瑾说:“怀谨哥哥,你可知湘夫人之事?”

宁怀谨摊手,无奈道:“这我可不知道。不过,你可以回去问问安安,她最是喜欢这些美人故事了。”

“安安可忙了,明天就是厨艺大赛了,我们出门的时候她还在厨房做菜呢。”柳月荷可怜巴巴地拽着他的袖子。

真像一只卖可怜的小哈巴狗。宁怀谨忍着笑意,点头说:“那我去找找,下次讲给你听。”

“好啊,好啊”!柳月荷开心地跳了起来,还顺便转了个圈。她却忘了手里还拽着宁怀瑾的袖子。

只听“撕拉”一声,竟是被她扯掉了半边袖子。

宁怀瑾额角轻跳,脸上的笑意逐渐凝固。

陈琬儿在一旁捂着嘴,已笑开了花。

瞧见如此戏剧性的一幕,茶肆里的其他人也大笑不止。

“啊,这,这......对不住对不住。怀谨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忘了。”柳月荷懊恼地拍拍自己的脑袋,垂头丧气地走到宁怀瑾面前。

虽是女子,她却自小力气就较旁人大一些,平时就有意识地控制尺度。

这次没想到,一时高兴,竟大意,忘了此事。

丢人丢大发了,竟还弄坏了怀谨哥哥的衣服。这下,不知道怀谨哥哥会不会觉得她是个麻烦精,尽会生事。

宁怀瑾看着眼前一脸无措的小姑娘,心生叹息。

他温声道:“月荷,一件衣裳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顿了顿,他笑着继续说:“不过,咱们恐怕要回去了。若是遇到熟人,这便失礼了。”

陈琬儿也揽着她的肩,柔声道:“公子的衣裳可多了,穿也穿不完,这件其实是里面最不好看的,正好扔了。”

“我是不是很容易给你们添麻烦?”柳月荷抬起头,小声说道。

宁怀瑾摸摸她的头,安慰道:“月荷是个好姑娘,你不是任何人的麻烦。”

闻言柳月荷弯了弯唇,拉着陈琬儿的手,笑着对他们说:“那咱们回去吧。”

三人于是雇了辆马车,赶紧回了府。

柳月荷一溜烟儿就跑去了宁安安的院子,正好看见她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月荷,快尝尝我新做的菜。”

宁安安把菜端到她面前,然后托着下巴看着。

柳月荷捏着筷子,夹起一块,喂进嘴里,立刻发出了满足的喟叹。“嗯~好好吃啊!这是鳝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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