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成,”张恩霈笑着摇头,“以后你和你的新驸马出双入对,我怎好再来打扰?”
张君雅抬眼瞥了瞥皇姐,见她神色不似揶揄,倒真有几分落寞,便把应付的话收了回去,转而劝道:“皇姐是不是也该寻个合意的伴了?”
“合意的伴?”张恩霈认真思索了片刻,缓缓摇头,“让我上哪找去啊……”
张君雅瞥见皇姐眼中的困惑,难免也有几分同情。张恩霈即位之初本已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龄,可身为一国之君,有些事便由不得她。孙太后担心新帝根基未稳,与太傅一同辅政至今,还定下规矩,张恩霈须与男子一般等到年满二十,加冠之后方可亲政,婚事自然也得拖到那之后。
不过,张恩霈已快要熬出头了,再过两个月便是她二十岁生辰。只是这三年间,话本里那些情情爱爱的故事她早已听到腻味,再提起这事她反而有些厌了。
张恩霈放下酒杯,往张君雅身旁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道:“你那位新驸马,是在哪找的?我怎么就碰不上呢?”
张君雅瞧了她一眼,笑道:“皇姐若是喜欢,让给你好了。”
“不不不,让给我的有什么意思?我要自己去找。你快和我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张君雅沉默了片刻,要论编故事,她承认自己还是比江小白稍逊一筹,于是开始一边拖延,一边绞尽脑汁努力编故事。“怎么认识的……我记不大清楚了。”
“那就是认识很久了?”张恩霈紧紧盯着张君雅,眼中满是好奇,“在哪认识的?你们俩是怎么看对眼的?”
张君雅正思索如何开口,却瞥见永竺和张恩霈一样睁大了眼睛看着她,满含期待地等着她主动招认。就连在张恩霈身旁司酒添茶的欧元,也放下酒壶,专心致志地听着。
旁人还好应付,可张恩霈专程登门来打听此事,怕是不能随随便便敷衍过去。张君雅心念一动,开口道:“大概是……两年前,我曾去过一趟南亭村。”
只见永竺满脸惊讶,嘴巴张成了“哦”状。
张恩霈连忙追问:“你去了江家?”
张君雅摇摇头:“那倒没有,我只是去巡察春播,我特意嘱咐村正不必惊动他人,只在田间地头走了一遭。”
她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推敲故事中有没有什么破绽。她细细回想过去曾与江家有过的交集,唯一能勉强沾上边的,也只有那一次了。虽然那次她根本未曾见过江小白,但那是她与江家人距离最近的一次,便顺手拿来做文章。
张恩霈越听越有兴趣,身子又往前倾了倾。“所以你是在田间遇见她的?是不是像《思帝乡》里唱的那样,陌上偶遇,眼波流转,一见倾心?”
张君雅微笑不语,一见倾心,似乎是个好理由。反正她也编不出更好的说辞,便缓缓点了点头。
只见听故事的三个人中,除了欧元还算勉强稳得住,张恩霈和永竺都是惊讶地合不拢嘴,同时脸上又带着万分满足的笑意。
“原来……”永竺实在憋不住,刚吐出两个字,立刻被张君雅瞪了回去。
张恩霈迫不及待地问道:“然后呢?你便与她私定终身了?”
张君雅忍不住笑道:“哪有那么快?”
张恩霈侧身坐着,整个身子都转向了张君雅,半点也没有君王的架势,恳求地说道:“你再给我讲讲吧,你是如何向她表明心意的?仔细讲讲。”
张君雅忽然发现故事编不下去了,十八年来她还从未有过心上人,根本没经历过的事,要如何编得滴水不漏?这回又把自己给坑了,真是得不偿失。
她想了想,干脆打起了太极:“这事要是三两句话说完了,岂不是太没意思?皇姐不如就当作话本里的故事来听,每次听一段,不是更好?”
“我想听真人真事嘛,话本里那些都是骗人的。”张恩霈嘴上虽这么说,却也并未再得寸进尺,似乎她也觉得暂且留点悬念,下次听来会更有味道。
于是两人转了话题,东拉西扯聊了许久,直到欧元再三提醒,张恩霈才起身告辞。临走之前,张恩霈还不忘问道:“下次妹妹什么时候有空,再说与我听。”
张君雅答道:“为何都是我一人说?下次让驸马来讲。”
“好,就这么说定了。”张恩霈笑得心满意足,又抬手对着张君雅指了指,“说起来,雅儿你可真是有眼光,我看过江小白的画像,和你很是般配啊。”
张君雅抿嘴笑了笑,陪着张恩霈走出北门,将两人送上马车,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永竺也总算能开口说话,一张口就急不可耐地说道:“殿下终于承认啦!”
却见张君雅神情冷了下来,朝她一指:“罚你一天不许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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