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倾垚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传统深闺女子,她自小就随着师傅师兄们四处游历。再大一些,她也独自一人跌跌撞撞的去过不少地方。但始终身在江湖,终究不曾走远。
所谓江湖,自是有人的地方才称得上是江湖。荒无人烟的边疆,她未曾来过,也未曾想过要来。便是任由游记本子上写的天花乱坠,将这描绘成世间仅有天地瑰宝,她也未曾向往过。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虽壮阔却也凄清。
轻轻掀开马车的厚实帘子的一角,马车外荒凉而壮阔的的风景是她从未见过的。甚至是她终极一生也绝不可能想象到的。
比起游记本子上的简单的字句更多彩,比起商人带回的画像更壮阔。
若是说京城里满是繁花翠柳,像个贵家公子。逍遥山满是青松虫兽,像个逍遥公子。那眼下的黄沙峡谷必然就是带着故事和传奇的侠士。辽阔的疆域漫天黄沙,映着红得像血的夕阳,和万丈金光让柳倾垚这种没有什么远大志向的小女子也不由得生出几分豪情壮志。
越往北越冷,越往西越荒凉。因着常年战乱,边境附近的人家但凡能走的都早已离家,自从进了黄沙里,他们路过的几个城镇一个比一个冷清。最近路过的小镇上只余下一些走不动的老弱病残了。即便说是空城,似乎也不为过。
“早穿棉袄,午穿纱。”——她原以为只是游记上随便写来哄人的话,却不想竟是真的。这里天气变化极大,晌午的时候还算暖和,眼看着快到夜里了,却像是像是一瞬间就起了风。风刮在裸露在外的皮肉上像冰刃落在身上。好在这几日,她也习惯不少。外面越来越冷,马车里虽然点了火炉,却也冷了下来。
柳倾垚放下帘子,拢了拢身上的毛绒绒的披风,感觉到腿上的起伏,顺手扯了披风的一角将怀里的小猫儿也遮好。
感受到了她悉悉索索的小动作,原本趴在马车地毯上的大毛也抬眼看了她一眼,威胁一般从喉咙里发出了呼噜声。
柳倾垚低头看了它一眼,就毫不在意的收回了视线,轻轻摸了摸了小猫儿的头顶。
倒是原本还在小憩的陆晏之缓缓的睁开了眼,看了眼大毛。大毛看到陆晏之醒了,顿时不敢继续放肆,乖顺的趴回原位。
陆晏之握住了她放在小猫儿头上的指尖,少女的指尖一僵却没有拒绝。触手是冰冰凉的细滑,陆晏之又握的紧了些,似是想要将她捂暖:“这几日手怎么这么凉,莫不是病了?”
柳倾垚摇摇头,有些女孩子的事不好和他说,只含糊道:“过上几日就好了。”
陆晏之见她不愿说,也没继续逼问,只低头细致的把玩着她的手指:“伤好些了?”
“早就好了。”柳倾垚手指动了动,却被握得更紧。她也懒得挣扎了,随他握着。
自从她受伤之后,各种补品就跟流水一样从陆晏之和宋骁哪儿源源不断的送来。里面还夹杂着慕子胥从千里之外从来的奇花异草。就连柳青修和宋苑也送来不少。
但凡补品少有色香味俱全的,她又实在厌了满嘴的药味,只将他们送来的药堆在一旁,想着什么时候给她师傅送去,毕竟她师父那个小身板还是得补补的。
(千里之外的师傅:不用,不虚,告辞!)
却不知流朱这丫头收了他们什么好处,见她不爱吃,便每日变着法儿的加到她的饭食里。这不,还没几日呢,她就圆润了不少。直到她莫名流了鼻血,他们才饶了她。
吃了不少天才地宝,直到现在她还隐隐觉得自己实际上就是一人型十全大补丸——谁要是气血不足了,喝一口她的血保准就能就面色红润,精气神十足了。
许是两人说话的声音大了些,宋骁也昏昏沉沉的睁了眼,他神志不清看了看两个人,一时间似乎不知自己在那儿,等他视线移到陆晏之覆着柳倾垚的手上,猛的精神了不少,他挑了挑眉:他这是借着自己全年温度低,想打着暖手的名义吃他姐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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