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大闹刘府后,自觉应勤加修炼得自海岛石洞的武功,因此受伤也未耽误。只是往常畅通无阻的内气一到后背伤处便会滞阻、疼痛,总需缓缓运气,方才通过。但如此一来,练气加上内服外敷良药,伤愈倒也迅速。

这天他刚练完功,正自院里走步,忽听有仆人边跑边叫道:“二小姐回来啦!二小姐回来啦!”陶元精神一震,往门口赶去,正见个陌生少年剑客带着失魂落魄的曹玉迎面走来,忙见礼问候:“二小姐安好?”曹玉呆呆看了他眼,也不答话,仍往前走。他身旁那少年剑客冷声道:“阁下是谁?”陶元回了名姓,那少年道:“在下汇波堂南宫枫,帮你们把曹二小姐带回来了,若无它事,在下这就告辞了。”抱了抱拳,转身就走。陶元见他脸色不好,不敢多问,只好连声道谢,送出门外。

二小姐不是被任风拐走了么?怎么由南宫家的人送了回来?是他们救出的?任风被他们打败了?陶元满腹疑问,却不敢去问两位小姐。这天他为散心,自去药房买药,出来后在个街边茶摊喝茶休息,就听隔桌俩百姓唠道:“你最近听说那大盗任风的事没?”另一人道:“这事现在谁人不知?都说这任风不知从何而来,忽然出现就连挑七八个武术名家,到处劫富济贫,要我说该叫他侠盗才对。”另一人不屑道:“屁的侠盗,你没听说他最近不但拐走了曹家二小姐,且将她糟蹋了好几天。亏得汇波堂的几位侠客出手才将那二小姐救出,但南宫小叶却又被他拐跑,这种采花大盗也配称侠盗?”另一人不怀好意笑道:“他糟蹋也是糟蹋的有钱人家的小姐,难道不算帮咱们穷人出口气?那你跟我说,你要有他的本事,不会对那些貌美小妞下手?”另一人嘘声道:“这事可别乱说,若让南宫家的人听着了,你小命不要我还要呢。”接下来俩人便窃窃私语,偶尔发出两声淫笑,想来没说什么好话。

陶元听得震惊不已,坊间如此流传,难道二小姐真被任风再次糟蹋了?以前在海岛上糟蹋,外人不得而知也就罢了。如今闹得满城风言风语,这以后还叫二小姐如何做人?且那任风也真了得,竟又将南宫小叶拐走。只是这样一来,曹家岂不又欠了汇波堂老大人情?

他也不敢确定传言真假,这事更不能向二位小姐求证,回去后便去问刘管家。刘管家道:“南宫小叶确是被任风拐走了,但二小姐的事却是谣言,你切莫信,也不要去找二位小姐打听,就当没听过吧。”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回头道:“对了,大小姐特意买了把河间府铸剑名师李长风先生所铸宝剑,叫你一会儿去书房找她取了,明日亲自送至汇波堂,一来感谢人家搭救二小姐之恩,二来因得罪小叶小姐之事需好好跟人家赔礼。”

陶元到了书房,曹华正自读书。她安静端坐,认真看书的静美模样是陶元从所未见的,当下只觉大小姐之美令他不敢直视,也不敢出声打断,便默默站在门口等候吩咐。曹华放下书道:“你来取剑?就在那边,拿回去后好生看管,明日再送去汇波堂。”接着又叮嘱许多,大概和刘管家所言差不离。陶元喏喏答应,端着宝剑将要出屋时,忍不住问道:“大小姐,若是汇波堂不肯原谅小的,又该如何?”

曹华闻言也不抬头,一边看书一边道:“咱们能做的就是尽量争取人家谅解,若当真不肯原谅……阿元,我希望你能为曹家着想。”说着头更低了,陶元只是从前因在底舱过着暗无天日、生死不如的生活而麻木,人却不笨。如今经历了些事,已明白大小姐话中意思,慨然道:“大小姐放心,小的就算是将这条贱命赔给他们,也不会连累到咱们曹家。”话虽如此说,心中不免悲切,寻思:“若因此能叫大小姐一辈子记住了我,死又如何?”

曹华毕竟愧疚,不知说什么好,干脆仍装作在读书,陶元见她无话,捧着宝剑退了出去。

回到房间,呆坐良久,心烦下便看向那剑。剑身抽出时与剑鞘摩擦,发出仓啷的清脆悦耳声,月华下,剑光如水,心想:“我却不会剑法,否则到可试试这剑。”因此想到任风:“他到学得了梅雪神剑,明天去汇波堂,将命送在那里也就罢了,只是我走之后,任风若来曹府为祸,谁又能挡的住他?”他坐在床上长吁短叹,心思重重。

真是想到谁谁就到,正此时,忽见窗前隐约有个人影在偷偷撬动窗栓。陶元一惊下问道:“是谁?”窗外人动作一呆,继而站了起来,呵呵笑道:“阿元,别来无恙?可还记得任某人否?”

陶元未料他竟这么快找上门来,连自己伤势未愈也给忘了,忙丢剑拎刀,推门而出,定睛看去,不是任风是谁?便问道:“你真没死?又来曹府干嘛?”月光下,任风一袭白衣,腰悬宝剑,长身玉立,颇有翩翩公子哥模样,便是左手两截断指也戴上了精美指套,陶元竟生出丝自惭形愧之感,继而又看到他身旁一女子,愕然道:“小叶小姐?”

南宫小叶手握宝剑低头站在不远处,看似未受任风所迫,不知为何随他而来又安静的站在那不做声。任风道:“陶元,听说你将小叶打败了,我也能将她打败,不知咱两个谁又更厉害些?”陶元道:“我不想跟你动手,你最好赶快离开,否则一会儿汇波堂的高手们到来,我怕你逃不出去。”

任风嘿嘿笑道:“汇波堂又有何惧?你这么想我离开,莫非怕了我?”陶元被他说破心事,嚅嗫不知如何作答。任风又道:“当初你将我推落悬崖,这仇你以为我会忘了?”陶元硬着头皮道:“你想怎的?”任风凝视他半晌,皱眉道:“可惜你也学了一身傲视武林的本事,却还是副奴才相。你看看我,如今腰缠万贯,美人相伴。”回头问道:“小叶,你是我媳妇不?”南宫小叶羞红了脸,低声道:“是。”

陶元不禁愕然,寻思小叶小姐也算千金之躯,怎的做了这厮的媳妇?好像还很听他话,八成是受他胁迫,以至于此。忽然想道:“今晚若能将她从任风手里救出,对南宫家也算将功抵罪了。只是伤势未愈,那任风又可能比我学到更多武功,能打过他么?”

任风得意至极,说道:“其实我今天来此并非为了报仇。一来,我想试试你的武功,二来,想和你谈个合作。”陶元奇道:“和我合作?”任风笑道:“是啊,不过也先要看看你武功高低再说。陶元,接招!”更不废话,抽剑刺出,梅雪神剑使将出来,霎那化作十多道剑光笼罩陶元上身。陶元伤在左肩,虽影响气息动作,仍可勉强拎刀应付,想也不想,便将破浪刀法又自第一招耍起,登时平地生风,将任风剑势挡在圈外。

任风何等聪明?见他根本不会灵活应变,不由收招哼道:“我自学会神剑,便知武功需明应变之道。亏你比我先一步学成,到如今仍旧胡打乱打,我看我们的合作之事也休提了,今晚还是把你杀了,报仇了事。”将剑一抖,直入中宫。

这招到不似先前那般变化繁杂,但凌厉之中似藏着极厉害的后招,陶元虽觉危险,但应对之法照旧是将刀舞个密不透风,不敢想去反击。任风见他刀法声势骇人,一时拿他无法。寻思他若当真练熟了这刀法,我怕也不是他对手。不禁有些后悔当初在谷底没学那边武功,单单练了右边石室所刻剑法。但陶元本是重伤未愈,如今这般不懂应变的乱舞一通,想来也坚持不了多久。因此他也不大着急,只在外围慢慢转悠,偶尔刺进一剑试探。

陶元渐感气息不畅,伤口疼痛,知道再这般下去,不用任风动手,自己就要倒下。心急下忽想:“我刀法不如他,且拳脚功夫试试。”见任风又被逼退一招,忽然将刀交到左手不用,右掌往他拍去。

任风顿觉罡风临身,咦了声,撤步闪开,同时长剑斜刺,逼他收掌。

陶元因与赵先生等人斗过掌法,使将开来比刀法熟练的多,不但可防也可伺机进攻。几招一过,干脆将刀丢在一旁,欺身而上,依着任风来剑灵活应变。这番交手便与先前不同,任风叫了声“好!”不敢再托大,打起精神将剑法使开。陶元毕竟重伤未愈,只斗了十来招,左肩又痛又麻,胳膊竟没抬起,露出破绽,任风大喜,觑准空当,长剑上挑,刺向他喉咙。这剑来的巧妙迅疾,陶元闪避不及,只好闭目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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