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玥清前脚刚在城门口送完父亲,回到府中便接到太后口诏,传她进宫。

本来诺大的太傅府如今只有她一个人住,她也有些无趣。

加之之前群英会一事,太后也曾多次召她觐见,知晓是因为展夜的原由害她受苦,竟放下尊躯与她交心。

她的父亲母亲家乡皆是遥远,年幼丧母,又无长辈昭宥长大,与亲祖母也只是年幼拜见时,有过几面之缘,遂从小便渴望这种亲情。

而太后娘娘待她,起初虽是因为展夜的缘故另眼相看,后相处下来也是真心喜爱疼爱她,将她当做亲孙女一般交心相处。

韩玥清则是自小是父亲养育长大,许许多多女儿家的心事无处可说,也只有说与太后娘娘听。

她二人如今,倒也真如坊间传闻,亲密如亲祖孙一般。故而太后娘娘召她入宫陪伴,她心中也是极欢喜的。

马车一番周转入宫,刚步入宫道,便瞧见秦嬷嬷眉眼带笑,匆匆迎来:

“殿下,娘娘派老奴来迎你。”

盛夏时节,秦嬷嬷也已经一把年纪,竟能不畏酷暑前来迎接。

要知道她虽是一个嬷嬷,却也是跟着太后娘娘养尊处优的,可见太后娘娘何其喜欢飞月公主。

“嬷嬷,这大热天的,就不必跑这一趟了。”韩玥清与嬷嬷也早相处过了,也知道之前那派尖酸嘴脸全然是装的,这嬷嬷人其实是极好的。

便打心底里也是喜欢的,此刻连忙上前去牵她,将她往宫墙阴凉处带。

秦嬷嬷虽知这有些不合礼数,但知晓这飞月公主向来是这个性情便也没拦,一双老眼都笑成了缝:

“是啊,酷暑难耐,娘娘生怕殿下夜里无法安寝,便特意为殿下选了一处清凉的寝宫,等见了娘娘后,老奴便带殿下去寝宫转转。”

“好,我这就去谢谢娘娘!”言罢就拉着嬷嬷快步而去。

这姑娘向来如此风风火火,秀儿与葡萄也跟着偷笑。

暗叹能得太后娘娘如此青眼,真是姑娘之幸。

行至永和殿,跨过宫门,她便放开了嬷嬷,如同欢脱小兔一般直奔正殿。沿路诸位宫女皆已司空见惯,偷笑着纷纷行礼。

她一路小跑,在这片连绵宫墙里,唯有永和殿,她能如在自家府邸一般自在。

跑到正殿门口,只觉突然从内走出人来,她连忙止住身形,抬眸便瞧见是俩个少年郎。

一白一青,正是展夜与左手二人,展夜身穿白色圆领宫服,面上苍白毫无血色,很是憔悴,被左手扶着,也在门内站定。

他转出来的时候就瞧见一个小姑娘跑来,在门外险险站定,跑的面上泛了淡淡的桃粉色,发丝也缠在脸颊上,毛毛躁躁的。

此刻抬头瞧见自己,显然愣住了,圆眸微凝,一眨也不眨。

这是二人自群英会后第一次再见,竟是在这里偶遇。

流民一事,圣上颁旨,照理来说,展夜也应随她父亲一行前去的,只是陛下念及他一直伤病未愈,遂特意叮嘱他不必随行。

此举,不知让多少人暗中放下了心,让他身上怀疑与探查的目光也渐渐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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