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文侍本想问问尹执事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眼角的余光却瞧见了底下弟子们交头接耳的举动,于是心里便有了些猜想。她再细细一打量众人的神色,见人们大都露出了一副与己无关的表情,便也大约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肃静!”她不满地皱皱眉。
正在谈话中的弟子们赶忙安静了下来,于文侍拿目光扫视着众人,等气氛酝酿足了之后才再次开口道:“你们都知道我是谁,我也清楚你们日常的作风,大家都明白,天嶂峰的风气是很严格的,不过我无意要求你们按照我的风格来行事,但是至少在集体场合,我希望你们能够拿出点自矜来。”
底下这时再也没人说话了,有些还低下了头,看起来很是顺服的样子,不过谁知道他们的脑袋里面正在思索着什么,于文侍也注意到了,不过她明白,点翠山的弟子向来自由,要真按照她的风格来,恐怕就该哀声载道了。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这里掌事的长老,常恒于文侍!你们修行上有任何不明白的地方,都可以来询问我,行了,散了吧!”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弟子们的眼神便纷纷活络了起来,他们冲着于文侍行了一礼,随即三三两两的离去了。尹执事一时间看得有些呆愣,但紧接着便愤然道:“他们平常野惯了,可是我从未管束过,只当是保留本性罢了,但是未曾想到今日他们也竟敢如此,实在是过于懒散!长老……”
于文侍抬手打断了尹执事的话:“罢了,这儿本来就不是什么需要严苛的地方,我习惯了规矩森严,但是却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人的板正而要求他人的顺从!知道吗?”
“是!”尹执事执手回道。
她看着那群结伴远去的弟子,忽然想起了刚才尹执事提起的,那个叫做“许宋书”的弟子:“对了飘絮,你说的那个弟子在哪儿?我去看看。”
尹执事应了一声,然后就领着于文侍往一个方向去了。
两人走了挺长的一段路,最后才终于在一个有些老旧的小砖房外停下了脚步。尹执事站回了于文侍的身后,小声道:“那弟子是点翠山中的打杂弟子,就相当于是顶了一个空无的名头,只是他的情况稍微好那么一些,却也不过就引过些气罢了,正经修为是没有的。”
说着,她又指了指这间还算看得过去的小砖房,道:“他的母亲本来是外门弟子,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就入了点翠山,还在这里生下了他。亏得他的母亲和很多执事都相熟,在其母过身了之后大家时常接济一二,否则这孩子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可前几日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很是缺钱,于是就进入了旁边的灵山中采挖灵药,没想到后来一失踪就失踪了好几天,等人找到的时候就已经断了一条腿,左手也被什么东西贯穿了,”尹执事似乎对这弟子很是可怜的样子,言语间的惋惜也并非作假,于文侍垂眸听着,点了点头就要进去看望,可是却被前者微微拉住了衣角,“长老,这孩子的性子有些怪……”
于文侍怎么可能听不出对方语气中的担忧,于是便笑道:“我知道了。”
两人随即一前一后入了这间小砖房,于文侍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臭味,也不知道那是夜壶的气味还是伤口腐烂流脓的气味,又或许都有一些,其间还混杂了一道十分刺鼻的药酒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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