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静静站着,听着四周一阵乱响,心内慌乱,却面沉如水。
这间屋子并不是朝暮的卧房,而是给她单辟出来的套间暖房,因为住得久了,零零碎碎的东西也很多。比如现在发出的清脆响声,是那套烟花青色瓷器,金色涂釉,她最喜欢的款式,与九爷偶尔会坐在廊下闻着茶香说些私密的话。
那声清脆声过后,她在脑海中很快便浮现出那瓷盏上出现的一道缝隙,暗自叹息,以后恐怕再也用不上了,这是老窑的最后一套,想再订恐怕很难了。
小蝶的惊呼着四处扑救东西,屋里屋外乱做一团。那傅夫人只是抿着嘴盯着墨染看,这件早年的华服许是多年未上身,如今显得极不合体,一点也撑不出该有的威严来。
见墨染一句话不说,脸色如常,没有丝毫慌乱。傅夫人倒是挑高了眉,略有些诧异。原听说这个女人进了傅宅,以为儿子不过是玩一玩,想要坏了她的名声。尤其是最近已经有了缀画,她想着新鲜劲应该过了。
谁知道这女人转脸就又回来了,自己病了太长时间,根本没有力气去管这些事情,况且儿子做的也很好,就除了这一件,墨家一日不倒,自己便一日咽不下这口气,勉强靠药草吊着度日,只为撑着看仇人的下场。
想到这里,她不由恨的牙根痒,多少年了?有十年了吧?那一年暮儿也才十几岁,就在这个院子里嘶吼,大雪翻飞,零散债主也这样四处翻着东西,想要少一些亏损。铺子货物早就被大主分完,院子里跑着的还有一些浑水摸鱼的浑人,有些竟然趁机到后院强了丫鬟就跑,暮儿与这些人打做一团,寰儿至今查无踪迹,小儿朝阳惊吓过度患了寒症,几乎足不出户。
小厮跑进来告诉老爷已经死的时候,院子都空了吧?暮儿满脸的血,就倒在自己怀里,如今他都忘了吗?竟然允许这个仇家的女儿住进来?还一味的帮墨家度过难关?杀父之仇如何能忘?自己今天就是吊着这口气,也得把这个女人赶出去。
“请吧,墨姐儿?”上了岁数的嬷嬷冷笑着凑上前来。
墨染依旧不发一言,朝傅夫人福了一福,转身迈步走出去。那嬷嬷并没止步,支使着那些小厮将地上的东西随意捡起一些跟着走。
“小心点,别把自家东西夹带上,大爷给的可不少了,墨姐儿也不会在意这么点细软的不是?”
“得嘞,嬷嬷放心,我们早就查好了。”
“嬷嬷,这是哪门子小姐?咱还没听过京都里有大家小姐会没过门就住到人家家里去?就是那坊子里的姐们儿也的送张帖子不是?”
一阵哄笑,嬷嬷阴阳怪气的呵斥了几句,”别瞎说,那墨家能和别家一样?”
“是不一样,当初为了舔袁家,翻脸就不认人呐,如今见少爷发达了,竟连大家小姐的脸面都不要,巴巴的来攀少爷。”
“呸,死不要脸。”
“你才不要脸,我家小姐进门也是九爷接进来的,没你家少主认可,我们怎么可能进来?你们,怎么这样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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