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听到了兰馨和永璘的对话以后,卿云便一直琢磨着二人口中的承宇是谁,为何兰馨从未和她提起过。

斜靠在榻上看着惇妃交代的《女则》,香巧跪在下面给她捶着腿,卿云却怎么也看不进去,放下了书,没来由地说了一句:“凭什么她可以逃出这任人摆布的命运?”

香巧没听清,抬起头,询问道:“公主,您说什么?”

卿云被香巧拉回了思绪,“哦,没什么。”

接着又探身问道:“香巧,我不在宫里的时候,兰格格可有什么异样吗?”

香巧仔细回忆着,摇摇头说道:“兰格格平日里除了和公主在一起,便是呆在自己屋里,无外乎是练字,刺绣,作画,也没什么异样。”

卿云收回了身子,道:“哦,这样啊,那她有没有打听过什么人?”

香巧摇摇头,道:“没有。”

卿云皱了眉头,“这便奇了,她往日只会待在宫中,又会是谁呢?”

香巧给卿云捶了几下腿,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奴婢想起来了,前些日子兰格格要奴婢教她做定胜糕和酥油饼呢!”

卿云抓住了一丝希望,追问道:“那她说什么了没有?”

香巧道:“兰格格只说她额娘家本是江南人,如今想学这些点心回去做给额娘,也好尽个孝道。”

卿云摇摇头,说道:“不对,她若真这么想的,前些年第一次吃着便该找你学了,何故等到现在。”

说罢,又肯定地点了点头,道:“一定是这样了,那人竟是个江南人。”

随即又泄了气,自言自语道:“她又怎么认识的呢?”

香巧被卿云时喜时忧的样子搞得不知所措,轻轻唤道:“公主?”

卿云回过神,低头对香巧吩咐道:“赶明儿我们去尚书房的时候,你叫王志业去兰格格屋里,拿些她近日习的字和绣的花样来。”

香巧虽不明所以,却还是点头应下了。

第二日下了学,卿云以和丰绅殷德有约为由,叫兰馨留在书房替她抄功课,而她快步先回来了。

王志业把东西递了上来,卿云翻看着绣的香囊,香包,都是些平日里常见的,左不过是万福永康,鲤鱼戏莲之类的。

又拿过来兰馨习的字,卿云瞬间一扫脸上的疑虑,香巧观察着主子的表情,适宜地问道:“公主发现了什么?”

卿云举着字,得意地对香巧说道:“兰馨跟着我一向习的是小楷,可你瞧,这却是行书。”

又想起那日兰馨慌忙掩盖着桌子的场景,卿云便更加肯定了,这字就是临着那个叫承宇的,更何况“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这不是明摆着嘛。

卿云留了一张兰馨临的字,其余的都叫王志业悄悄地放了回去。

卿云瞧着兰馨的字,对香巧说道:“你说兰馨有没有可能真的觅得一个如意郎君啊?”

她的语气还有几分羡慕,她去年回宫后遇到过苏尔和一次,得知了他是丰绅殷德的手下,她便算准了他值班的日子,约丰绅殷德见面,更是为了可以见他一面。

只是他们,终究不可能了。

香巧说道:“这可不好说,虽说八旗女子都要选秀,可是兰格格手里还有皇上亲赏的玉佩呢,若兰格格到时真有了心上人,直接求皇上赐婚也未可知啊。”

卿云听了香巧的话,醍醐灌顶,点了点头,长吁了一口气,道:“是啊,还有那个玉佩呢!”

眼见着卿云的婚期越来越近,她也越发忙了起来。

皇上更是叫她和丰绅殷德多在一起,兰馨便常常一个人下学回去。

这日,兰馨刚跨进翊坤宫的门,王志业就迎了上来,殷勤地说道:“恭喜兰格格,皇上下了旨意,您可以出宫了。”

兰馨秀眉微蹙,不解地问道:“出宫?”

卿云尚未出嫁,她还是伴读,如何能出宫,更何况从未听人提起。

王志业躬身笑着回道:“是呢,皇上的恩典,公主出嫁日子将近,您也不必在宫中挨着了,现下就可以出宫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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