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冯艺拿出一罐啤酒——是他们最喜欢的那个牌子,他在那个小盒子上碰了一下,然后自己饮去大半,剩下的酒,他倒在了盒子前面的草地上。
浊酒倾地,以告亡灵。
冯艺刚用湿润的泥土将那个盒子埋在树下,他的身后就有人叫他:“冯老师,冯老师,你刚刚唱的歌真好听,我们可以学吗?”
冯艺将手上的泥巴在身上很随意地擦擦,然后说:“可以是可以,只怕你们不容易找到调啊。”
“啊?为什么?看老师唱起来蛮简单的呀。”
那柄老吉他被冯艺挂到了银杏树的树干上,他这才转身对小男孩说:“这首歌里面有很深的感情,等你再长大些才会明白的。”
一阵风吹过,那柄吉他微微地晃动了起来,琴弦发出了一声很清亮的声音。
冯艺回头看着那个微微摇摆的吉他,心想:你听见了我的歌,是吗?
差不多的时间,在运福快递公司。
齐星宇从外面抱进来一个大大的木盒子从公司外面进来,他把这个盒子放到沙发桌旁边,箱子落地的声音就可以听出,这个东西不轻。
前台小妹好奇地凑过来,用手小心地戳着这个大包裹,问道:“星宇哥,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啊?你怎么抱到这里来了?”
齐星宇擦擦额头的汗,有点无奈地说:“刚刚在仓库,负责分拣的同事发现了这个东西,这个地址填的就是咱们店里,再看收件人,正是我们的老板。”
只见齐星宇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出他最大的力气朝前面的一排紧闭大门的房间喊:“易天可!你给我出来!”
这声音直接让小妹捂上了耳朵。声音还在房间里回荡呢,易天可就忙不迭地从会议室窜了出来,她的手上还拿着变成小白熊的大白。
一出来,易天可就看着齐星宇问:“怎么了?怎么了?小齐同学?”
齐星宇没管这个古怪的称呼,他指着地上的大箱子问:“你看看,这地上的包裹是不是你的东西?”
易天可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着货单上的收货人姓名,确定是自己的东西后,向齐星宇敬了个礼说:“yeahsir!这是我买的宝贝。”
齐星宇没能控制住自己吐槽的心,他问道:“你怎么想的啊,起这样的一个收货名,大大的小白熊?”
易天可晃晃自己手上的大白,理所当然地说:“用它定的,名字也是它取的,这可不赖我啊。”
这一通云里雾里的对话把小妹整懵了,她觉得自己还是去前台查物流记录吧。
易天可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罐冰可乐,递给齐星宇,嘴上说着客套话:“好啦好啦,辛苦你了,快递小哥。喏,给你可乐。”
“谢谢。”齐星宇说着就要伸手去接,谁知易天可直接越过他的手,报复似的把冰凉凉的易拉罐直接贴在了齐星宇额头上。一边摩擦还一边大言不惭地说:“让你之前拿冰可乐怼我头!让你也尝尝这个滋味儿!”
片刻之后,易天可摸着脑袋上的大包,惨兮兮地蹲在那个古怪的箱子旁边。
“看你还闹!你快打开看看吧,到底买了个什么古怪东西。”齐星宇坐在沙发上,悠哉游哉地喝着冰可乐。
易天可心中疯狂diss:你是老板我是老板?再得意我把你头发全给你剪了!
远处的小妹托着腮看着两人大闹,心想:他们关系可真好啊。
易天可刚刚去冰箱那的时候,顺便就拿了一个小剪刀,没过一会儿她就把箱子的外包装给拆开了。
里面是一个很老旧的收音机,这样的大块头可能是上个世纪在街边跳迪斯科的小伙子肩上才会扛着的那种吧。
“你买这样一个老古董干嘛?”齐星宇禁不住好奇地问道。
易天可神秘兮兮地从身后拿出一张黑色的卡带,她说:“这不是有磁带了嘛,我不得听听里面唱的是啥啊?”
齐星宇还是不明白,他问:“那你买个现在用的那种小型的不就行了嘛,买这么大一个家伙干嘛?”
易天可露出一副看傻子一样的表情,一边把收音机往起提一边吐槽:“这都……不懂…嗯…卡带当然……要有年代感的…啊…收音机……才配得上!”
她尝试了好几下,还是抬不起来这个大家伙。
齐星宇把这个巨无霸拿到柜台上,那里有插座。
易天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迫不及待地将卡带塞进大家伙的肚子里。
一开始是呲呲的读带声,然后吉他的声音传了出来,略显青涩的弹奏技法却让人被莫名地吸引,接着就是冯艺的声音:“这首歌是我的原创,叫《流浪到回家的路上》”
——我来自一个很小很小的地方。
——那里有青草还有满山的牛羊。
——我告诉我的朋友,我想去流浪。
——他说去吧,我会留在这里,守护着幼时的理想。
……
——我经历了苦难,也感受过风霜。
——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我还在流浪。
——流浪到回家的路上,我想见见我的家乡。
——见见我久违的朋友,问他一句,你最近怎么样?
……
旁边的小妹有点疑惑的摇晃着脑袋,她对易天可说:“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首歌好忧郁啊。”
“这里面很有感情。”
小妹还想说些什么,易天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地说:“乖,听歌的人不说话。”
人生在世,挚友几何?
若能知心,何须太多。
——检测到幸福能量,已吸收。能量剩余: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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