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没答,须臾之间已经完画。

水墨丹青,仿佛是浑然天成,画中人眉目清淡,神采蓄光,插着口袋默默站在树旁边,照片是抓拍,到了画上却多了几分清晰的直觉。

谢谢谢谢。

他留下一沓酬金,转身离开。

“先生,先生!”有人从远方追过来,递过来一张明信片,上面印着他的家庭住址,图片却一片空白。

是的,一片空白。

没有图画,没有邮票粘贴处,只剩那一行孤零零的“新礼街1号。”

新礼街1号。

他又咕哝了一遍这个地址,穿过漫长记忆的长河,被掩埋在遥远岁月下的记忆渐渐复苏,那是他十岁时的家,他记得很清楚,因为他的童年,就停留在十岁。

那年刚好是他的生日,可他的父母却在货车上出了车祸,他成了孤儿,一路流浪,小小年纪辗转颠沛,最后流落到组织里。

十年,从刚刚搭起来没有名字的黑暗门市一点点做大,他的手,从来也没有多干净。

可是后来那里的房子不是早被拆掉,地皮也建成医院了吗

怎么会有他幼时家里的地址?

难道?

思绪万千,他想着,编辑短信——?

发送。

很快有回信,面谈,速归。

目光突然黯淡下来,甚至泛出他自己都未觉察到的冰冷,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刀削般俊朗的侧脸更像是被雕刻几分。

战眉把画锁在了银行保险柜里,想了想,又把里面的布包裹拿了出来,别在后腰上。

这家银行是他家的老资产,有些年代了,如今……

他把转让合同秘密签到成嗔名下,一并交给了银行柜员保管,“红叔,你看着我长大,我最信你。”

“……还有柜里的东西,到时候一并给成嗔就行了,下一次……没有下次了。”

一阵嘱咐过后,他转身离开,却被老者拽住袖子:“孩子!你是要不回来了吗?!”

这家银行年代久远,算是他战家百年基业,祖宗在此,根就在此,如今怎么……他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有些激动,躲在金链子挂脖镜片后的一双眼睛泛出泪光,眼看着马上就要老泪纵横,战眉不敢对视,双手插在口袋里窝成一团,低下头看着地面,“没,只是……快要结婚啦,忙。”

说着推着将信将疑的老人回到里屋,很快便把他哄得眉开眼笑:“您就要快抱孙子啦。”他年长他许多,又跟他父亲有多年交情,称作义父子不为过。

结婚。

成嗔。

他想到那个女孩,甚好。

只是,恐怕我没这个福气了。如此想着,他自嘲笑笑,按了按胸前口袋里的照片,又贴近心脏几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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