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力的闭合双眼再睁开时,叶依槿茫然的目光逐渐清明,浅浅落回安晨的脸,欲言又止,静默了片刻,才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我要走了。”
“哎,那个…………,又不是不见了,说的好似诀别一样,不吉利。”安晨目光追着叶依槿单薄的背影远去,不由得看向手里依旧沉甸甸的零食,喊到,“我去,这还没送出去呢,你就跑了,到了火车上吃什么啊。”
安检最后一秒,安晨一骨碌闯过去全塞给了进站向她挥手再见的叶依静怀里,下一秒就被工作人员一把揪了回去,厉声训斥,“旅客请您遵守规则,已经过了进站的时间……”
安晨望向安检的女人,明明已经暴怒,却还在苦苦忍耐,说着变味儿的敬语,表里不一真的是堪比大片,不当演员真特么白瞎了,安晨心下忍不住腹排。
却不忘逮空大声叮嘱道,“阿……,依槿,记得到了地方,给我来电话,我会想你的!”
安晨不知道为什么会记得,依槿最不喜欢她喊她阿瑾,好像有什么结症似的,犹如晕血。
所以安晨脱口而出的阿槿,几时也就习惯换成了依槿。
叶依槿不知道被流动的人海捎带到了何处,而回身的那刻,只有无尽涌动的陌生的面孔。
她回了一句什么,一瞬也忘记了,只是唇角微微上扬了一些。
火车震耳的鸣笛声持续覆盖耳膜,叶依槿下意识攥紧手里的零食袋子,犹豫了一刻,坐上了驶向北方的火车。
三天零两夜。
窄小的窗户外是一排排接站的工作人员,黑色制服两面都透着白寥寥的荧光,在为开进高大建筑下面的火车照亮着一小范围里的灰蒙蒙亮色。
然后,车厢里拥挤的人声渐渐涌动着朝一个方向奔走,最后是大批量的四散开来,消失在气温骤然下降的桦川站出口。
火车站最南的出口到桦川城区主街是一条长长的林荫道,两旁栽种的是尚在深秋还能挂着些许枫叶不落的红枫树。
树下是一路厚厚的树叶铺盖,红色的,黄色的一片骡着一片。
叶依槿拉着行李箱,漫无目的地行走在上面,每动一步,就会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响,泛着水分的叶面因为重力不断下压凹陷,她走的格外吃力。
太阳高悬在上空,周围是散发着清冷的薄薄光晕。
叶依槿伸手堵上左眼,抬起头,带着温色的光缓缓划过指尖,却未留下半分景城逼仄热忱的空气触感,取之殆尽的只是伴有温色程度的光芒,缓慢的并不急切的暖。
叶依槿伸手取下掉落头发上的树叶,触手可及的叶面是成熟的文理,精致的落进了眼里,却一点一点地在她心底悄然收紧,心,抑制不住地再一次径然跳动。
叶依槿的眉眼碎着光,秋日一般的铺陈开来,温温的暖暖的……
桦川某一处的小镇。
老板娘热络的放下手里帮忙提上来的行李箱,给叶依槿打开了门。
里面是铺面而来的暖气,刁钻的切入皮肤每一寸毛孔。
老板娘转身拥着叶依槿进了屋,热情的说到,“姑娘,喜欢下雪么,现在还是八月,等过几天到了九月就会有初雪!我们这里的雪可在最先下的呢!那时候桦川港口就会出奇的美,白茫茫的一大片。松花江知道吗,松花江流域的桦川港,就是我们这儿,出了港,就是海了。”老板娘怕叶依槿听不懂,就用外面人听的最易懂的概念讲。
“嗯。我会去看一回,而且会记得的。”叶依槿取下捂住脸的针织围巾,那是她出了桦川站,嫌冷,在路边摊买的。
将围巾放在桌子上,她不忘礼貌的对着老板娘笑笑。
老板娘一时想不起来别的叮嘱,看向叶依槿漂亮的眉眼,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可她一眼就能看出,这姑娘对外人性子冷,明显是个喜欢安静的。
她略显从容的笑笑,随便挤出几句得体的话,“依槿啊,你就安心住在这里,虽然家具不是很齐全,但是签合同的空挡,我叫我老伴给你拿了一床新被子,还收拾了床铺。今晚你就先凑合着睡。以后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门口就是小超市,想吃什么就尽管来,保管什么都有。”老板娘自顾自说完,就小心的带上了门。
老板娘出去,叶依槿将她给自己的一圈钥匙扣上取下了一个老旧的小猫头饰品搁在桌子上,她不太喜欢这些个小物件,感觉很幼稚。
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件略厚的米色大衣换上,叶依槿就将剩下的东西都搁在了里面放好,还有安晨塞给她的零食袋子里最下面的一个黑色包包。
在火车上她就发现了,她总是这样,就喜欢送她包包,说是能装好东西,可她却穷的一毛没有,到底也是用不上的。
瞄向窗外,天色还不晚,太阳都还没有完全落下去,周边都是姜黄的残云,还有远处那池深蓝色的桦川港的江水都印着看似暖暖的天色。
她拿了桌子上的钥匙,锁上了门。
出租楼下,一整条街基本上都是小型民居林立着,黑白参就的装潢格局,一共就三层楼高的建造体系,并没有再高的楼层,看着很江南的样子,却又多了那么几分冰冷,那是北方独有的气质。
通体宽阔的街道,稀稀疏疏的行走着晚归的路人,两边是正在营业的各色店铺,玻璃门外是透出的昏黄灯火,微微隔绝着深秋里强烈的冰寒,这里的夜总是比想象中的还要急切。
光线青灰了下来,手机屏幕自动调换了亮度,刺激着眼睛灼痛,她眯了一下眼又挣开,适应了不少。
手指微动,才回复了安晨急切打来的几十个电话和短信,删删减减了很久,只发出了一句:一切安好。
抬起头,叶依槿不知不觉正停在一家卖衣服的老店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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