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扔了?

听得向漠北如是说孟江南回神连忙摇头,看着他的背影着急解释道:“不是的嘉安我没有不喜欢,我、我只是瞧见这个绢人,想到了从前的一些事情,出神了而已。”

生怕向漠北不相信,她还急急忙忙地将盒中的那个绢人捧到了手里来。

嘉安特意赠予她的物事,她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不喜?

她不过是想不到他为她挑的物事会是绢人而已。

向漠北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背对着她“嗯”了一声而已,听不出喜怒。

孟江南讷讷地看着他弯腰抬手擞动床上的薄被几欲再解释但看他并无再要听她解释的淡漠疏离模样她甚话都再道不出来只缓缓低头看向自己手中捧着的绢人。

绢人精致,即便小至其指甲甚至睫毛也都制了出来若非它不过半寸余的大小,说它栩栩如生也不为过。

确实是任何女子见着都会稀罕的物事。

然而孟江南捧着它的双手却在不受自控地颤抖。

她又再看看背对着她的向漠北垂眸咬了咬下唇后转头看向窗边妆奁,转身走了过去。

只见她在妆奁前定了小会儿脚,将那精致的绢人放在了妆奁旁,轻声道:“谢谢你嘉安我很喜欢。”

静卧床上的向漠北不言不语,一如既往的与身旁的孟江南隔着一尺之距仿佛今日后院他与她之间的亲昵以及方才还给她赠绢人的举动不曾存在过似的。

他近在身侧孟江南觉得自己鼻间那股独属于他身上的清淡药味愈发的浓烈但他分明又比平日夜里躺在她身旁的他无甚不同,白日里他欺上她唇来的感觉以及从前那与绢人有关的种种交叠着于她脑海里浮现,使得她忽尔羞赧又忽尔惊惧,以致辗转难眠。

不行不行,她不能再胡思乱想,她是个出身卑贱的商户庶女,如今嫁入向家已是高攀,亦是为了向家延续香火的,其余的断不能多想了去。

她闭上眼,动了动身子,小心翼翼地朝里翻身,尽可能不碰到身侧的向漠北。

虽然他们已结为夫妻,但却是有名无实,即便同床共枕,他与她之间却像隔着条河似的,他连胳膊都不曾挨过她一丁点儿,更莫说碰她一指头。

可白日里的事情,又当如何说呢?

嘉安对她,究竟是怎样看的?

孟江南觉得自己不能再想,只会愈想愈想不明白。

与此同时,闭起眼努力睡去的她脑海里不断地浮现从前于赵家所经历的噩梦,她愈是紧闭着眼想要睡去,脑子里的画面也就愈发清晰,令她恐惧。

就在她害怕得将身子慢慢蜷起时,她以为早已睡着了的向漠北忽朝她伸过手来,揽过她的肩让她重新面向自己,并且

将她揽进了自己怀里来。

孟江南鼻尖轻碰到向漠北胸膛的瞬间她懵住了。

这是她第一次与他离得如此之近,近到她能感觉到他身上微微的温度,甚至能清楚地听到他心跳声。

怦怦、怦怦。

可她又说不清这怦怦直跳的心跳究竟是他的还是她的。

她紧张、羞涩以及惊愕得忘了呼吸,只讷讷道:“嘉、嘉安……?”

“嗯。”向漠北将下颔抵在她额上,轻轻应了一声,又道,“再翻来覆去便该天亮了,这样睡吧。”

他醇厚好听的声音有些黯哑,又莫名地令她心安。

孟江南动也不敢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得她应道:“好、好的。”

很是乖顺。

渐渐地,累了小半天又胡思乱想了小半天的她终是捱不住袭上头来的倦意,放松了紧绷的身子,贴在向漠北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清淡药味慢慢睡了去。

她睡着前迷迷糊糊地想,有嘉安在,真好。

安心入睡的孟江南不知道,揽着她的向漠北紧绷的身子迟迟都未能舒展。

他的心跳得狂烈,几近失控,他将鼻埋入她发间,深嗅着她的味道,终不至于自己出现状况。

直至怀中人鼻息变得均匀,确定她已然睡去,向漠北这才轻轻缓缓地将她放在枕上,小心地收回手坐起身,轻声下了床去,一如往日夜里她睡着后一般的举动。

今夜月色皎洁,透过薄薄的窗户纸,洒在窗边的案台上。

向漠北披衣,从窗边走过,倏地停住脚。

他侧头看向窗边的案台,看见了靠在妆奁旁的那个小绢人。

眉眼清秀,小巧玲珑,像她。

他盯着它,蹙起了眉,尔后伸出手去将其拿到了手里来,作势要将其带出屋去。

她嘴上道的喜欢,想必是骗他的,她根本就不喜这个绢人。

她既是不喜,那便是无用之物,扔了为好。

他已拿着绢人从案台前走开,却又在走出几步之后停了下来,抬手低头,再一次看向手中绢人,眉紧蹙,唇紧抿。

少顷,只见他走回窗边案台前,将手中绢人放回了原位。

梳理头发是女子每日晨起必做之事,妆奁自成必用之物,而放在妆奁旁的物事,自然而然也就会是其每日必见之物。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