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两人坐在饭桌上,恩名盯着一大桌子饭菜,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她竟略有些紧张拘谨,手夹在两腿缝隙之间,沉默不语。
女人将围裙摘下挂在椅背上,她转头望着这满满一饭桌菜也突然一阵沉默,眸光略有黯淡,叹了一声笑道:“来,快吃。”
恩名转过头瞧了她一眼,接过女人递过来的筷子,唇角蠕动了下,却始终未说出一个字。
女人夹了一块红烧茄子在她的饭碗里边道:“尝尝,妈妈知道你最喜欢吃这个,专门给你做的。”
恩名盯着女人的举动,鼻头霎时一阵酸涩,她强忍住情绪。
“我自己来。”语气清淡,却温和不少。
“想吃什么自己夹。”女人手下一顿,将做好的饭菜全部都朝恩名那边移近了些。
“嗯。”
她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就像是陡然间回到了小时候一样,她试探性的将女人夹给自己的一块红烧茄子塞进嘴里,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眼眶骤然浸染一片湿红。
这样的画面自从长大后她在脑海里不知道幻想过多少次了,突然间成真却让她严重怀疑其真实性,甚至怀疑它是不是带着某种目的降临。
坐在恩名身边的女人神情更甚微妙,她突然间也像是发觉这样跟女儿坐在一起吃饭仿佛已经是好久以前,这般不自然像是意料之外又像是意料之内。
“来,陪妈妈喝一杯。”
女人拿出两个高脚杯,倒着红酒。
恩名注视着女人的动作,还是没有说多余的话,之前吵架的时候什么话都可以说出口,可这会儿却像是所有的话都卡在喉间,一个字也蹦不出。
真奇怪……
恩名注视着女人的举动,女人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却只给恩名倒了一点点。
“也不能喝多,你明天还得上课。”
恩名迟迟未动,女人瞥了她眼,又猛然反应过来盯着她说,“突然忘记你这孩子有些酒精过敏。”说罢,自责苦笑,刚欲要将给恩名倒的那么一点酒灌向自己的酒杯,却被恩名伸手止住。
“我可以喝一点。”
她的手落在女人的手上,母女两人对视沉默,感情在柔和的气氛里慢慢发酵。
“好……好。”
女人显然惊讶,神情却包含自责与难过,低眼收手。
酒入愁肠,愁更愁。
其实,恩明知道,女人有心事,她的眼底蕴满了难以启齿的忧伤。
一杯下肚,女人不罢休,又倒了第二杯,恩名极少量的第一杯却还没有喝完,她一直在观察注视着女人。
恩名一开始不知道这瓶红酒的度数很强,最后才发现。
女人喝了两杯过后,脸颊已经生出显而易见的烫红,一盘红烧茄子已经被恩名吃了一个大半,女人没动多少筷子,一直在喝酒,情绪开始逐渐失控。
“是妈妈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一直没照顾到你的感受,一直忙工作,忙工作,忙到什么都被蒙在鼓里还在忙……”女人说话的时候单臂支在桌子上扶着额,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另一只手还握着酒杯。
女人性格一直强势,很少在恩名面前表露出这样的情绪。
女人皮肤很白,保养不错,脸颊上醉红愈深,眼泪一颗颗顺着眼角滑落,滴在桌上,打在地板上。
可是作为女人,保养的再好有什么用,永远也抵不过正值青春的靓丽与貌美。
这是悲涩,也是现实。
恩名将最后一口红酒仰头饮尽,拿过酒瓶子又重新倒了满满一杯,女人抬眼盯着恩名的举动,继而又移到恩名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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