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来的快。
夜九笙眸色微暗,哂笑一声,这王府之中不知有多少只眼睛在暗中窥伺,稍有风吹草动那头的人便闻着味儿地来了。
“传话的人在哪?”他不屑一问。
那侍卫略带警惕地用余光朝外探了探,压低声音回道:“太后身边的大太监半刻钟前便到了,传了讯还不肯走,说是一定要亲自会会王爷,还说要把闵姑娘带走,人如今还在内厅候着呢。”
那老太监跟了太后二十余年,早已成了人精,惯是个会看人眼色的,几乎每每太后施压,都是借着此人发威。久而久之,即便只是个阴邪谄媚的阉人,也有了一身位居人上的堂皇气势。见着夜九笙轮椅滚进,竟只是不咸不淡地躬身问候了一句,旋即就把腰板挺了起来,眼角垂着向下,不怀好意地向来人看去。
“咱家领了太后娘娘的旨,特来摄政王府看看,能同柳侧妃在府中争辉的,是怎么样一个人物。”他分明已然得知闵若黎重伤,却还是虚头八脑地往夜九笙身后探了探脑袋,故作惊讶道,“哟,怎么不见得那位大人物过来?”
他捻起兰花指捋了捋鬓发,眼神逡巡在夜九笙的伤腿上,语气尖酸道:“这可是太后娘娘亲自要请去见见的人,怎么,王爷食髓知味,不肯给了?”
夜九笙冷冷回视,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旋即,他将视线从那张刻薄枯黄的老脸上离开,不善道:“闵若黎如今身子抱恙,唯恐冲撞了太后,还是不宜觐见的好。”
说到此,他的余光下意识地朝着偏房的方向望去,闵若黎如今刚刚从地府把半条腿给拔回来,尚还气若悬丝,若是这么前去折腾一遭,怕是真的能准备棺材板了。更何况,她身上的重重疑点也尚未明确,如若她真的是太后那头派来的人,此一去岂不是纵虎归山,如今她一颗废棋,落入他们手中说不定也是一死。
横竖都是一死,还不如在他这赖活着。
与此同时,老太监那一双绿豆大的老鼠眼早将夜九笙的异样神色纳入眼底,他挺起胸膛阴笑一声,丝毫不肯让步:“王爷说笑了,这般的借口避避宫中女眷聚会便罢了,太后娘娘何许人也,王爷莫不是也想用这等下三滥的理由随意打发了?”
言下之意是,除非你的理由有力到足够能说服我,否则这人你定然是留不住的。
夜九笙冷声一笑,似乎并未将这句无关痛痒的威胁放在眼里,他抬起头,看向那太监的视线寡情得像在端详一个死人。
良久,他淡然开口道:“她有了本王的子嗣,这个理由可还够。”
“什么!?”老太监没想到竟是这么一个答案,骇然地一连倒退了三步远,不可置信地连连摇头,“那子嗣,那子嗣,是她同王爷你的”
“废话。”夜九笙不耐烦地打断了他颤抖的确认,满心恶意地盯着老太监昏黄的眼,一字一句地继续说道,“只可惜,连胎尚未能坐稳,便被柳侧妃一顿板子打得小产了,胎儿已然成了一滩血水,大人也去了半条命,如今只剩一口气吊着,也不知道能不能还魂”
他冰冷地陈述完这一桩祸事,明明是痛失爱子,面上却无半点沉痛之意,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阴森的笑。
那老太监却早已被吓飞了魂,哪还有心思管夜九笙是不是真的不在意,他且行且退,瘦骨嶙峋的身板冷不丁撞到了柱子,险些将心给惊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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