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枝蔓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嗓子都哑掉了,理智慢慢恢复,空白的大脑又开始活跃起来,恨意越发旺盛。

等到鹤府的仆从来,见他们的小小姐哭得这样狼狈,全都急得问她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鹤枝蔓艰难地抹了一把鼻涕,一字一顿,“甘馆的老板朴鞅,给我抓起来杀了。”

仆从们知道小小姐吩咐只需要听从,不要问原因,立刻分了三批,一批马上出门找他的踪影,一批先行回鹤府向老爷报告,一批将小小姐扶到轿子里慢慢小心地抬回鹤府。

有个仆从想得比较周全,他问道:“小姐,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您说抓那一定要抓的,但是随便杀人恐怕......虽说咱们暗中行事,不露痕迹是没问题,但这也是第一医馆,万一他有什么大靠山是不是不好办?况且老爷那边还没有交代,抓到之后您还是三思啊。”

鹤枝蔓道:“即便有,也要杀,大不了我一命偿给他,有什么。父亲那边我来扛,你们怕动手那我就亲自来。”

那仆从听得心惊,他知道小姐这不是气话,是真的。

这朴老板肯定是做了绝对不可原谅的事了,小姐放心上的事不多,现在计较这么大,他真是不敢想象。

回到鹤府,鹤璧和赵情全都等在府门口,正想问女儿怎么要抓人,就发现宝贝女儿居然行动都要人扶,鹤璧严肃得吓人,“这大夫难道把你的身体治坏了跑了?这样害人的庸医居然敢开医馆,还第一医馆?”

赵情慌得不行,“女儿你怎么样?赶紧去别的医馆找个大夫来!”她对仆从喊。

“不用!”鹤枝蔓本能地阻止,她见大家都急慌慌看她,众目睽睽,她继续道,“不是治坏了,我要扶是因为,他......给我做了针灸,又说了气坏我的话,我浑身酸痛罢了......身体一点事情都没有。”

她冷静地编着,“休息一会儿就好。我要抓他是因为他......他居然敢说姐姐逃婚的事情,说得特别难听,真是好大的胆子。”

“你姐姐?”鹤璧语气阴沉,“说她又怎么样,她反正自己也不要脸了,也不要鹤家的脸了,她还怕说!”

“你行了啊,”赵情怼他,“说到底是自己家人,哪能允许外人说骂?”

“自家人?她不当我是父亲,我也只当她不是我女儿!”鹤璧道,“明日再找不到,我就和她断绝父女关系!”他一甩袖子走了。

“哎!”赵情知道这几天他一直在生气,身体都要气坏了,忙叮嘱仆从好好照顾小小姐,便追了过去。

鹤枝蔓看着父母亲走了,心下稍安,这件事实在是不能说出去。

回到房间后,兴儿为她忙前忙后,她看看看着就失了神。

这副身体,真的,不能嫁人了。

可是她要怎么办,她强迫自己冷静,告诉自己要好好想。不能说给别人,否则不仅是她自己,鹤府的脸都要丢得干干净净,这甚至比姐姐逃婚还见不得人,还严重。

所以现在一切都要自己承受,那么怎么办,成婚就会被发现,一切都完了,她就是个残花败柳,失去贞洁还恬不知耻嫁出去的女人。

鹤家小姐双双变成天大的丑闻。

怎么办......

她就这样想到清晨,瞪大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已经没那么痛了,她慢慢起身想换件衣服,当她扯开的时候,身上到处都是青青红红的痕迹,又一次深深提醒她,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此时面上还是维持着平静,只有将衣服穿好的手指指尖抖个不停。

她搬了一条凳子,取一条白绸,慢慢地走向院子里一棵桂花树下,她仰头,一滴露水掉在她额头上,这棵树枝繁叶茂,离她能碰到的最近一个树杈,看起来那么细小,但是我也很轻啊,她想着。

准备妥当,她的眼神直愣愣的,轻轻踢翻了凳子,脖子被勒住的窒息感也没能让她的表情多痛苦,她只是深深皱眉,大概这是她现在能做出来最痛苦的表情。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