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帐外有人求见于副将,自称是于副将的线人。”

一小兵抱拳向帐内的人禀报。

于明是镇守岁城的副将军,生得浓眉大眼,皮肤由于长久的军旅生活而晒黑,有些粗糙。

他一听禀报,立刻叫人把他们叫进帐中。

谢少寻几人穿着冬季的斗篷走进军营,一路没有四处张望,进了于明帐中后,小兵离开了军帐。

于明见没有外人了,马上软骨头一样大剌剌坐在自己的床上。

“怎么才来?”

几人摘了帽子,袭琏笑道:“你当兵符是那么好拿的?若是你消息再传得快点儿,我们也不至于多走许多路去结珍城。”

“是我的错,累到你们没什么,累到咱们主公就不好了。”

“嘘。”谢少寻示意他隔墙有耳。

于明吐了吐舌头,表示知道了。

“我马上带主......你去见张晟将军,其他人且留在这休息。”

“等一下。”谢少寻叫住他,“有没有查出皇帝的眼线?”

“呵,小意思。”于明带着一丝骄傲说,“我从军这么久,连练武的时候都在找可疑的人,给我的任务我可不会不认真做。若是结珍城有什么变动我还不敢说,但这岁城我还在,早被我摸透了,别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搞事。”

谢少寻戴起斗篷上的帽子。跟在于明身后,去往张晟的帐篷。

张晟拿着半个兵符久久呆滞,全身都颤抖起来,猛然抬头看于明身后的谢少寻,谢少寻摘下了帽子。

“你是?......你是...你就是!......”

谢少寻上前几步扶住他的手,“我是。”

“这是真的,这居然是真的......”张晟又翻来覆去把兵符凑在自己眼跟前认真看,生怕看错了一条纹路半个刻符。

“张晟将军,举事的时候到了。”他轻声对他说。

前朝皇帝身死后,前朝灭亡,皇帝的儿子隐忍谋划,不过那时新朝国力强盛,血气正旺,也不是夺回江山的好时机,于是这个重任就落在了又一代皇室身上,也就是下一代的谢少寻。

谢少寻继承了父亲的遗志,还有父亲铺下的道路,正该是夺回江山的时机。

这兵符是前朝大将军的兵符,一半在前朝皇帝手里,一半在将军手里,兵符都有其独特的纹路和刻字,若是两半拼不到一起便是假的,伪造是不可能的,一符控一军,两军则两符。

大将军自知会战死沙场,将兵符藏了起来,只告知了自己的后代好生保管,总有一天荣光会再现,到那时要为主上竭尽全力。

皇帝自以为杀光了大将军九族,却想不到前朝的根基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动摇,他一心盯着留都不放,不过是百密一疏。

等张晟终于恢复了平静,他单膝跪地抱拳道:“愿助主公一臂之力。”

谢少寻赶紧将他扶起。

“所以你也是......”他对于明说道。

于明笑道:“哪里都有愿意为主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人。”

“好了,在军营之中,你们都不要瞎叫了。”谢少寻又嘱咐了一遍。

张晟笑道:“我马上吩咐下去,今晚上吃点儿好的,将士们也跟着主......你沾沾光!”

这边好似一切尘埃落定般喜气洋洋。

——

“小姐,这是第三封了。”兴儿拿着信交给鹤枝蔓。

鹤枝蔓照旧打开看,看完折好收在一边,这都是叶北墨寄来的信。

小少年被拒绝之后变成了一个伤春悲秋,情绪多变的人。第一封写的是多希望以后还有机会一起弹琴,夸她琴技高超世间难得,自己的心意只是高山流水遇知音;第二封写的是自己写信的时候是多么字斟句酌,收不到回信便懂了她连朋友都不肯做的意思,她教的曲子已经不再弹了;第三封写的是他为自己作了一首曲子,弹的是人生相逢只是匆匆过客。

她一封都没有回过,不过第三封中附上了新曲的谱子,鹤枝蔓弹了一下,便展开信纸写了回信,夸他曲子完成得非常好。

兴儿问道:“小姐,你怎么给这人回信了?”

鹤枝蔓说道:“前面两封没什么话好回,这次他的曲子我很是喜欢。”

兴儿耸耸肩出去了,在门口遇上了刘崇深。

“兴儿,你家小姐在做什么?”

兴儿回道:“小姐在回信呢。”

“回谁的信?”

“小姐在南合城认识的一个小少年,志趣相投,都爱弹琴。”

刘崇深有些紧张。

他总跑上门来,兴儿与他也算熟识了,瞧他的神情,逗他道:“我看那人对我们小姐可上心得很。”

刘崇深的眉毛拧在了一起,赶紧进了屋,正见鹤枝蔓在写信。

他坐下,鹤枝蔓已经习惯,也不抬头看他。

他倒了杯茶,很大声地吸溜了一口。

鹤枝蔓不抬头。

他把玩腰上的玉佩,故意掉在地上,咚一声。

鹤枝蔓不抬头。

他在屋里这看看那看看,走来走去。

鹤枝蔓不抬头。

刘崇深应该像个君子一样等她忙完了手上的事再说,可他确是不像徐欢房这样的真君子一样有耐心有气量。

他忍不住开口道:“枝蔓,你看见我没有?”

鹤枝蔓这才抬了头,奇道:“当然看见了。”

“那你怎么都不看我一眼?”他趴在桌上眨巴着眼睛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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