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之间隔着千年的代沟,这谬论晏姻不敢苟同。 卫云娘一寡妇,李钧一鳏夫,正好凑一对,怎么着才能将他们撮合到一块呢? 若是有青鸾在,两人配合着来一出,兴许这事能成,但青鸾不在这,她这谦和善良的人设又不能崩。 事情不好办呐。 晏姻头疼,留卫云娘母子在里面哭着,她走出雅间透透气。 立于花栏边,眼观孙含香对着好好干活的姑娘们发无名火,她笑了,勾勾小手掌让孙含香过来,“帮我把卫云娘说动了,箱子里的东西都抬你屋里去,可好?” 孙含香知道晏姻所为何事,柳叶眉一扬,“您瞧好吧。” 事到如今她也不惦记那些金银了,让晏姻看看她的手段,找回丢了的面子才是要紧。 进雅间关了门,接着就听孙含香一阵嚷嚷,“嚎什么嚎,妈妈我死了七个男人都没跟你这般要死要活,假惺惺守那三年丧做什么,你要真放不下你那死鬼丈夫,就跟着他去,孩子都带去,一家人在阴间团聚,省得活受罪。” “还怕孩子以后被人瞧不起,你在我这当妈子你孩子以后就被人瞧得起,我看你就是个有福不会享的贱命。” 孙含香一番骂,让晏姻瞠目结舌,这就是传说中的逼良为娼吧。 她瞬间觉得自己还是太嫩了。 嗯,希望孙含香能成功吧。 转个身,晏姻钻进隔壁雅坐和等在那里的白虎一起听姑娘们唱曲去了。 但没听一会,就被孙含香请了出来。 事情摆平,卫云娘答应嫁给李钧了。 晏姻笑得像朵花,视孙含香如凯旋的功臣,“妈妈,您是如何舌绽莲花将卫云娘给说服的?本妃愿受教一二。” 孙含香扬眉吐气,屁股要翘上天,“哎呀,其实也没甚新鲜的,妈妈我呀,就是先将她一顿骂,骂得她恼羞成怒,再许些好处,然后唬她说如果不答应,就把她那三个孩子送到您娘家南陵国去。” 嗯,这法子,是个好法子,人人都爱用。 目的达到,晏姻也不食言,让人把那口箱子抬进了孙含香屋里,给她尽情看去。 接着又安排人给卫云娘梳洗打扮,她那三个孩子也到成衣铺买了合身的衣裳换上。收拾完再看,卫云娘杏脸桃腮,颇显几分姿色,三个孩子眼亮唇红煞是可人。 李钧若是娶了卫云娘,媳妇儿子全有了。 这等好事哪找去。 叫上白虎,晏姻兴冲冲的回府请李钧来相看,不过相看只是应他的要求走个过场,这寡妇他是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入府,晏姻直奔李钧的紫宸苑。 院中,李钧执一把陨铁长剑舞得酣畅,风随剑动,挥洒由心,起落间时而闲云野鹤,时而气贯如虹,一招一式皆包罗玉山巍峨之势。 晏姻虽不懂剑法,但仍看得津津有味。 之前没细瞧,这厮身材怎这般好,隔着衣服都能看见他两块紧实的胸肌,随着手臂发力而微微抖动,还有那曲线流畅的翘臀,并不时露出锦袍外的笔直长腿,啧啧呵呵呵 “王妃,天快黑了。” 白虎拿手在晏姻面前晃了晃,也不知她怎么想的,好好得王爷独宠不好么,非得给他再找个女人进来。 还是一拖三。 这会又看着王爷流口水,有什么好流的?自家夫君,想要,直接上去啃就是。 晏姻哦了一声,想起正事,跳到李钧面前,调皮的给他福了福身,“王爷,妾身给您道喜了。” 李钧收了剑,这一个月来晏姻一直躲着他,在院里远远看见他都是绕着道走,便是撞了个正脸也是头一低招呼都不打就过去了,整日只关在静月阁专心等万花楼的妈妈给她送好消息来。 观她这欢喜的模样,怕是有好消息了。 但他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万花楼的姑娘本王要不起。”李钧开口就是这句。 晏姻戚了一声,还说不提万花楼呢,他自己提得倒好,但现在不是跟他较真的时候,要想卫云娘顺利进门,还得靠哄。 “不是万花楼的姑娘,是好人家的女儿,人已经在茶楼等你了,你快随我去相看相看,保证你喜欢。” 说着,晏姻拉了李钧的手就将他往外拽。 她那只葇荑素手堪堪触及李钧的指尖,李钧就似被锐物刺着般,手指不自觉的弹了弹,随之,如蚂蚁轻噬的麻痒感直达心尖,想挠又挠不到。 让人心烦,烦过,又觉畅快。 这种感觉与握白虎的手不同。 李钧俊脸微微一热,握紧了晏姻的手,料想这回她不敢再戏耍于他。 出门,白虎照例跟在晏姻后面上马车,被李钧喊住,“白虎,你去请赵棘明日来陪本王下棋。” “是,不过王妃胆离不得属下,属下送王妃去茶楼回来再顺路去请赵将军。” 白虎一边说一边爬进车内坐好,正要拿晏姻的宫绦绑在手上,忽打了个激楞,顿觉周身寒凉四溢,他权当要变天。 抬头看时,不经意瞥见同样跟上车来的李钧两道目光如冰棱子戳了他一眼,似要将他速冻成一尊冰雕。 “呵呵,王爷,您今日不骑马么?” 白虎扯着两撇干笑问已经在车内端坐的李钧,手上也没空着,迅速将本要绑在自己手上的宫绦绑在了他手上。 “不骑,马累了需要休息。”李钧答着,见手上的宫绦已经绑好,脸色缓和了许多。 白虎呵呵笑着回了声王爷您真体贴,赶紧就要下去,晏姻又将他拉住,“你下去作何,不护着我安全了?” “属下得去赵将军府上,王爷护您。” 王爷想与王妃独处,白虎再没这点眼力劲就不配做王爷的长史侍卫。 晏姻瞟眼上下瞅了瞅李钧,不以为然对白虎道,“你武功在天圣朝排第三,他呢,排第几呀?” “第一。”白虎不敢妄语,答得认真。 晏姻哽了哽脖子,似吃了颗没熟的葡萄,从嘴里酸到心里,偷偷狠剜李钧一眼,这厮模样俊,武功好,出身又高,天下便宜都被他一人占尽。 因妒生气,晏姻戚了一声,“才第一,也没什么可挑的,本妃将就用他吧。” 李钧笑了,“如此委屈王妃了。” 晏姻嗯嗯两声,抓紧了手里的宫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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