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兵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本以为这个梦会一直做下去,却又醒了过来。
他还活着!
这令他感到意外。
他头晕得厉害,大概是睡久了的缘故,想撑着坐起来,哪知身体刚一动,脑袋里便似有无数根细针随着乱戳,又只得老老实实躺在床上。
他只能偏着头四处看。
身处一间狭窄的营房,四壁的圆木都是新砍伐下来的,才剥了树皮的地方还能反出水光,屋内也隐隐散发出锯木灰的味道。
透过圆木的缝隙,可知现在是白天,士兵的喧闹和马匹的嘶鸣偶尔从那些缝隙间传进来,当然也有汗臭和马粪味一道传来。
这是军营里独有的味道。
他这才记起来自己受了伤,下意识地摸向了额角受伤的地方,发现已经用棉布包扎好了。
能用棉布包扎,而且明显是新换的棉布,入手处十分干燥,看来他被照料得还不错。
这时房门口的卫兵也发现他醒了,走过来确认后便要立即去通报。
吕兵连忙道:“这位兄弟,能拿点吃的来吗?”
整整五天没有吃东西,他饿得连说话都异常吃力,肚子里的所有器官都在急剧收缩。
“嗯。”卫兵答应后离开,不一会便端来了食物。
一碗浓米粥,一碟腌菜,一盘从烤羊腿上削下来的肉,还有满满一大碗米酒……在军营里算得上丰盛了。
吕兵急忙抓起一把羊肉塞进嘴里……
这大概是他生平吃过的最香的一顿饭了。
杨老大进来的时候,吕兵正对着铜盘舔食上面残余的肉末,形象极为不雅。
杨老大知道吕兵饿坏了,又或许是看惯了饥饿的人吃饭的模样,所以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情绪,自顾坐在侍从抬进来的小凳上,又吩咐人再多拿点吃的来。
吕兵也没有停下他不雅的吃相,继续舔食盘子上的肉末。
整间屋内只剩下他狼吞虎咽的声音。
一直耐心等到吕兵又将新上的食物全部吃完,满意地摸着肚子打饱嗝,杨老大才开口问了句没有实际意义的话:“你醒了?”
吕兵并不打算回她的话,保持沉默。
杨老大也不觉得尴尬,又将绸布仔细包裹的匕首和步枪放在案上,打开后取出匕首,放在手上轻试刀锋:“这把刀不错。”
吕兵依旧沉默着。
杨老大也没有等待吕兵的回答,继续自言自语:“这就是所谓的百炼钢吧,刀口锋利,刀身坚硬、冰冷,还有这个凹槽真是巧妙。倒是这刀把……不是骨头,也不像是鹿角,难道是用什么木头制成的,怎的从来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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