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向城,灵安寺。
香火缭绕南街十里,寺内有木鱼缓缓敲出的声音,慧通大师坐于垫上,手拿佛珠,一下一下地拨动着,像是在等着谁。
“吱呀”木门被人打开。
“你来了?”慧通似乎早就知道对方要来,不紧不慢的放下佛经,看向门外的人。
“你知道我要来?”楚清尚从薄雾冥冥中走进,关上门,阻挡了门外的雾气。
慧通拨动了佛珠,说道:“自然是知道的,你动用我在军中的势力,你的所作所为理所当然在我的眼中。”
他看了一眼楚清尚,接着取下一颗珠子来:“第一步,先用老衲在军中安插的势力,策划一出谋杀侯夫人的大戏,排除异己,放置亲信。”
取下第二颗珠子:“接着,趁镇北侯战胜西戎军之时,又利用楚谨洲原先的旧部,放出谣言:镇北侯功高盖主。皇上自然焦虑,派太子过来敲打。”
取下第三颗:“后来你又从侯夫人那里下手,散布狐妖祸众之言。老衲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让镇北侯竟留了你一夜。”
第四颗:“又让老衲配合你,演了这么一出戏,坐实了狐狸精的身份。”
第五颗:“最后利用侯夫人的嫉妒心理和两人不和的事实,玩了一出将计就计、金蝉脱壳……竟是真的将跟随太子回京。”
他将五颗珠子一拢,放入杯中,只见那杯中之水渐渐蔓延出红色来:“长在佛寺边的常缘草,汁液沾上佛珠,必成血色。环环相扣,楚家嫡女,你这连环计确实让老衲吃惊,不愧是楚谨洲之女。”
“你不配提我父亲。”出清尚说道:“两年前,我父亲在朝中实施变法,你作为我父亲的挚友,却在当时落井下石。
你真以为逃到无向城,朝中之事就与你无关了么?你不过是个懦夫!”她有些气愤,这大概是一种对信任之人的失望。
她有记忆开始,便认识了这个经常来拜访父亲的男人,只不过当时,他还不是无向城令人敬仰的慧通大师,而是楚谨洲最好的兄弟。
楚谨洲与慧通二人总是坐在相府的大椿树旁,饮酒、对弈、议政,楚清尚赖在父亲身边,似懂非懂的在旁边听着。
那时的慧通看到年幼的楚清尚,对楚谨洲哈哈大笑的表示着,这小孩生成了个女娃子着实令人可惜,若是为男娃,长大之后说不准又是一代贤相。
“身为女娃子又如何?‘学就西川八阵图,鸳鸯袖里握兵符’,叔叔你可不能小瞧了我!”楚清尚那时不过六七岁的年纪,她义正词严地对慧通说道。
慧通眼里闪过意外,接着拍拍他好兄弟的肩膀,说道:“谨洲,你可真是生了个好女儿。”
……
那时的小清尚总想着证明什么,她从每日跟着父亲的女娃子,变成了整日缠着慧通熊孩子,整日在他身旁捣乱。
慧通虽被烦得不行,嘴上也嫌弃的要死,但依旧处处维护着她,待她如亲子。
慧通此人无妻无子,听说是最爱的女子惨死于断桥,便不再动过心,去学了佛法,为那死去的女子积善积德,望她下辈子能投胎于一个好人家。
可谁也没想到,造化弄人,利益是可以让兄弟反目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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