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楚梓兮苏醒过来,只觉得胸口像被大石碾压过一般难受,后背也疼的厉害,约么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叹了一口气。

“怎么?一大早上起来,叹什么气!”

耳边响起元琅的声音,楚梓兮险些以为自己听岔了。

睁开眼睛抬头,方看到元琅一只手臂撑着脑袋,嘴角噙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眼神里尽是玩味。

楚梓兮吃了一惊,这才察觉的被子里他的右腿正压在她身上,像石头一般。

原来昨夜,他与她竟同床共枕了。

若是此时被他的王妃知道,岂不是要将她大卸八块。

“起开!”

楚梓兮语气冰冷。

“真是让我伤心呢,怎么,这么快便要过河拆桥?”

“我竟不知几时搭了王爷的桥?”

“昨夜你梦魇,若不是本王哄你入睡,只怕你早被梦魇吞了去。”

楚梓兮听他一言,方想起昨夜却有噩梦,且他也入了她的梦,一脚便将他踹开,“若非王爷,我也不会被梦魇着。”

毕竟她十七岁前,鲜少有噩梦缠身,睡不安稳的时候。

“……”

元琅不再言语,起了身,在她面前穿上外套,传了服侍的侍女进来,伺候他洗脸漱口。

楚梓兮躺在床上,听着帐子外面传来的窸窣声响,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左手手腕,看到雪白腕子上的一点朱砂,松了口气。

看来元琅果真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对她竟没起一丝淫心。

小人若是正经起来,那才是最可怕的。

“你收拾收拾,今日搬到我院子里去吧。”

帐子外传来他的声音,低沉有力。

这显然不是请求,而是命令,不容她抗拒。

楚梓兮拒绝的干脆利落,虽说她已经向元郇辞了自己的皇后之位,可元郇一没颁诏书废后,二向天下人宣称皇后病重,若是以后传出去,元郇这个皇帝还做不做,“不去。”

“我不是在同你讲条件,横竖你也没几样东西可以收拾,不如此时便随我去了吧。”

听她拒绝,元琅暗骂她不知好歹,若不是自己担心她,才不会接她去了明兮苑给自己处处添堵。

说罢便大步走了过来,一把掀开帐子,将躺在床上的她打横抱起。

他手腕有力,抱着她易如反掌。

而楚梓兮,更知道自己拗不过他,于是早早的便放弃了挣扎,如若抵抗不了,不如就势顺从,还能与他谈些条件。

譬如,让她在王府里随意走动,不再有那么多看守。

且说洪年这厢救出了廖棉,便连夜将她送到了凉州城,寻了一处上好的客栈,好吃好喝的供着。

廖棉起初对他身份有疑,闹了几回,直到他亮出了皇帝的令牌,方才相信他。

但是却不知皇后是如何从宫里辗转流落到西关城,身陷囹圄。

洪年自然说是因为楚凉的缘故。

廖棉想起清河关破当日,尉迟欢拿自己威胁楚凉,楚凉身中一箭,奄奄一息,清河关破。

洪年告诉她,楚将军现在安好,等他设法将皇后与楚将军带离明安王府,便会来凉州与她会合。

探子眼瞅着楚梓兮被元琅抱进了明兮苑,然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捶胸顿足,将尉迟欢痛骂了好久。

若非尉迟欢,便不会有今日这桩事。

进了明兮苑,探子想见楚梓兮一面,更是难如登天。

这一路上,楚梓兮已经想好了怎么同元琅讲,最好再使些手段,譬如昨日她才受了尉迟欢一圈,拿这个做文章是再好不过的。

虽然她一向讨厌那些女子在男子面前矫揉造作的模样,可今时不同往日,她也是情非得已。

常言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她身为女子,也应当如此。

于是等元琅一将她放到床上,她便双手捧了心口,蜷缩成一团,口中直喊痛。

这下可好,元琅以为自己方才一路走来,没抱稳她,看到她这样,心急如焚,赶紧差人去找了王医官。

他坐在床边,将她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发丝,轻轻安慰,“哪里痛?”

她蹙着眉头,说出来的话有气无力的,“我想见楚凉,我想日日都能见他。”

“……”

元琅没有接话。

楚梓兮预备再使点劲,“看来我是活不长了……”

“闭嘴!”

不过是小伤而已,难不成还会要了她的命?元琅听她这么说,心中有些不忍,想了想,楚凉的作用属实已经发挥完了,“明日我便放他出来。”

楚梓兮自觉得逞,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不过你可别想再翻出什么风浪来,要是敢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如今你将我困成了这个样子,我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昨日听尉迟欢提起,廖棉跑了。”

元琅的这句话带了几分试探。

楚梓兮怔住了,随后佯装不甚在意的模样,“与我何干?”

“无论与你有何干系,她都是无关紧要的人,”元琅将窝在怀里疼的打颤的她放开,语气带着些冷漠,“我且告诉你,不要白费力气,因为你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除非他死。

这话楚梓兮是信的,可成事在天,谋事在人。

明安王府铜墙铁壁一般,不还是进来了尉迟欢,和元郇的探子。

京云宫笼罩在一片雾气之下,红墙绿瓦,细雨蒙蒙,春日即至,御花园里的花竟次第开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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