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琅断定华锦的小产不是个意外。

祁琏听了主子的吩咐,在地牢里严刑拷问了婢女两天一夜,终于问出了个所以然来。

祁琏将那婢女签字画押的供词呈到华锦面前的时候,华锦看完便痛哭流涕、泣不成声。

然后如同疯了一般,歇斯底里的将那供词撕了个粉碎,让祁琏滚出去。

那供词上说,此婢女受命于皇帝,是皇帝早年埋在明安王府里的探子,只为监视华锦,知道明安王拿华锦腹中子与尉迟欢做交易,为了粉碎二人阴谋,奉命除去华锦母子。

于是这婢女便潜伏在她身边,等到华锦月份大了再动手。

所幸华锦命大,幸存了下来。

华锦的这个孩子,来的很是突然。

当时北鲁与大宁还未开战,边关城池尚有互市,尉迟欢坐稳了北鲁天下兵马大将军的位子,将北鲁军政紧握于手,权倾朝野。

他向西关城明安王府递了拜贴,拜贴上说北鲁幼帝思念长姐华锦公主,特派他前来拜见,并奉北鲁珍宝于华锦公主。

元琅应下了这个帖子,并择吉日在府内设宴款待,歌舞助兴。

那日的尉迟欢,在晚宴上,眼睛半刻都未曾离开过华锦,那炙热的眼神,让他们二人的关系昭然若揭。

宴罢,尉迟欢在芳亭苑同华锦夜饮,元琅差人送来一壶葡萄美酒。

几杯美酒下肚,两人便互诉衷肠,醉眼迷离,最后竟双双滚到了床上去。

而尉迟欢,向来千杯不醉。

待翌日醒来,元琅已候在了院子内,华锦悔不当初,痛哭流涕,意欲寻死。

……

尉迟欢就此成了元琅手中的一把剑,一把对向大宁皇帝的剑。

思及往事,华锦痛不欲生,她将自己的脸埋进被子里,南芷站在一旁,也心如刀绞。

南芷不由得凝噎,眼泪也落了下来,“公主,您莫要伤心,此时应好好休养才是。”

“他们都在利用我,王爷时,尉迟欢也是。”

南芷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公主,旁的不说,尉迟将军对您可是真心的。”

哪里来的真心?若是有真心,她便不会来大宁和亲。

当年华锦求过他,求他带她离开,他们一起远走高飞,他不做将军,她不是公主,只是世间任何一对寻常的夫妻。

尉迟欢答应了她,并约好了地方。

那日华锦早早的到了约好的地方,却没能等来尉迟欢,等到的是父王的禁卫军。

第二日,她被强行穿上凤冠霞披,绑着塞进了去往大宁的銮车里。

而尉迟欢,连送都未送。

如今,她的夫君明安王又为了皇位和其他女人,将她推入这无边的地狱。

南芷又何尝不知这其中缘故,只觉得心疼,“公主,前尘往事莫要去念了,既然这个孩子与您无缘,您便舍了吧,往后同王爷好好过日子便是。”

“日子……这日子,要怎么过?”

她的夫君,苦苦筹谋的一切,为的是什么?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明安王妃小产的事很快便在军营里传开了。

传到楚梓兮耳朵里,她只略略一笑,然后头也不抬,翻了一页书,“这戏本子唱的极好。”

华锦的小产,不知会让尉迟欢作何感想。

只怕元琅现下已慌了阵脚,在书房里焦头烂额的来回踱步呢。

可楚梓兮着实想多了,元琅在明兮苑的廊下,一边悠哉悠哉的品着新上的君山银针,另一边和对面的祁琏下着棋。

这是一盘好棋,棋盘之上白棋主攻,黑棋以攻为守,相较之下,黑棋更占上风。

祁琏落下一子,抬头看着自家主子,“皇帝势头正猛,麾下楚凉和张继良虽经事不多,可到底跟着先楚大将军行军数年,也算有勇有谋,若再开战,尉迟欢的胜算并不大。”

“他的胜算不必大。”

本就没想着让他胜,尉迟欢所求的不过一个华锦公主,“毕竟他手里还攥着大宁两座城池。”

皇帝御驾亲征,失地尚未收回便死于非命,他这个明安王嫌疑未免太大。

“主子的意思是?”

“出征这种费时费力的事情,便由皇帝自己来做。”

皇帝攻下清河关和雍关城,势必越战越勇,将他诱入北鲁境内,再来个瓮中捉鳖,也不迟。

“朝堂之上,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主子。”

元琅冷笑,“一帮见风使舵的小人,何须在意。”

若有一日他登基为帝,朝堂之上还不是人人都得臣服于他。

京云宫。

御花园里花团锦簇,张贵妃的春游宴终究是热热闹闹的办起来了。

那些个金枝玉叶的官家小姐都一同涌入了皇宫御花园,欣赏着春日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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