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刚到初春。
傍晚七点,天还没暗,霓虹却已经接连亮起,将京城浸在一片耀眼灯火当中。
站在落地窗前,几乎能俯瞰整座城市。
盛明窈有些恐高,没走得太近,只是用细白指尖点了下隔着四条大道的某处高档会所,朝好友道:
“喏,那儿就是我等下要去的地方。”
“所以说,你是因为我家跟星辰宴所离得近,才顺便跑过来看我的?好啊盛明窈,我高估了你对我的爱。”
好友姜未未捂着心口,夸张地啜泣起来。
盛明窈笑得眉眼弯弯,清了清嗓音,十分不留情分地补刀:“其实我不想告诉你,顺路是真的,但看你是假的。我只是来拿上次忘在这儿的病例。”
“行行行,我宽宏大量,不跟你这个长得漂亮还脑子不好使的病患计较。”
姜未未干嚎完,才把那份写着“选择性失忆已确诊”的病例递了过来,叮嘱:“收好啊,千万别拿给盛家其他人看。”
将病例摁进包里,盛明窈才回:“我知道。”
她可没瞎。
盛家那群人,尤其是她大伯一家,简直把伪善摆在明面上了。
她顶着二房独女的名头,从小到大却只想当个珠光宝气的大小姐,有事全交给父亲最信任的下属打理。
因此,从三个月前她意外失忆之后,某些人便开始惦记上了她爸留给她的势力跟股份,想偷偷地吞掉。
盛家今晚在星辰宴所招待一位神秘客人,还打算瞒着她。
就是为了这个,毫无事业心,也从不掺和商业事务的盛明窈,才会一下子支棱起来,说什么都要腾出今天晚上八点半的时间,去露个脸,告诉那群人——
谢邀,我还没死呢。
姜未未八卦:“那个准备投资盛世的客人估计来头不小啊,你大伯把一整层楼都包了。没见过见一次面就搞这么隆重。有人说是顶级财阀,以前就跟盛家结交了的,你认识吗?”
盛明窈抬起眼睛,看着雪白的天花板陷入回忆,整张脸写满了迷茫。
半晌后,幽幽出声:“没印象。”
姜未未突然拍了下大腿,来了精神:“对了,盛盛,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你模模糊糊记得自己有段婚约吗?说不定那个客人是你的未婚夫呢??”
“肯定不——”
“那不然这种级别的大人物,干嘛看上盛世?肯定是因为喜欢我们盛小漂亮,要刷满你周围人的印象分啦!我的印度洋私人岛屿有希望了嘿嘿。”
盛明窈:“……”
盛明窈:“需要我为你点一首梦醒时分吗?”
那个婚约只在她脑海里出现过一次。没头没尾。
平时也没有任何人提到过,她还有个未婚夫。
盛明窈猜,那很大可能只是个幻觉。
况且,退一万步说,那些跟她年纪相当的,大多数都是些纨绔公子哥,有能力扶持盛家的,屈指可数。
那金字塔尖,少数几个称得上顶级财阀的青年才俊,就算要联姻,也肯定不会选到她头上。
她准备去见那个男人,只是想旁敲侧击:盛世不止一个人说了算,有什么事,可以找那个对你隐瞒公司基本信息的骗子,也可以联系我的代理人哦。
这目的,可单纯了。
*
夜幕渐渐低垂。即便过了拥堵高峰,京城最繁华的市区,依然有数不过来的车辆攒动着,川流不息。
坐在车里,盛明窈把顶上所有补光灯都打开了,拿着化妆镜翻来覆去照啊照。
最终决定把精心化的妆卸了,重新做个颜色更淡更低调的妆容。
商业交易的场合,还是必须专业一点。
不要求她张口就把盛世年报倒背如流,那是下属的任务。
但至少看着要靠谱。
事事都是骄纵大小姐式的浮夸作风,就特别不靠谱。
就是装,她也得给人留下好点的第一印象。
这样才能把名片递出去了。
后面嘛,一向都是下属负责。不归她管。
盛明窈翻遍了包,才发现没带卸妆油,连忙问司机:“我前天把那个刺绣的化妆包忘车上了,你有收起来吗?”
“有的。放在中间那个隔层里。”
盛明窈按照指示打开,只看见乱成一团充电线。
她追问在哪儿。
司机转过头,给她指出位置。
这松懈的刹那,前方已经驶到了十字路口。
一辆黑色私家车蓦地从右边拐过来,正好擦过。
“滋”的一声拖得很长很刺耳,将近两分钟,嗡得令人几乎耳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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