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昭瑛抱着她什么都没做。

第二天,他们赶到了荒叶原。

后面的故事,就是昭瑛献祭自己的血肉之躯封印赤渊,终结了这场灾劫。

朝颜一直不明白,昭瑛为何对世人有那样深的偏见。

她和昭瑛曾并肩站在北辰王都的城墙上,俯瞰下面往来喧嚣的百姓。

昭瑛说:“要是让赤兽把他们全吃了,就清净了。”

那一刻,朝颜不知道他在说笑还是真的有这样的心思。

昭瑛就像一个深渊,朝颜看不到他的底色。

翌日,容莲四十岁大寿,永泰城的权贵富贾基本都来贺寿了。

大寿由洛君娴操办,颇费了些心思。

容莲十分满意,一直将洛君娴带在身边,见人就夸她能干孝顺,故意给朝颜难堪。

朝颜的全副心思都在夷冲身上。

今天是夷冲救人的日子。

锣鼓喧嚣,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唱得欢快,朝颜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朝颜一直在暗暗祈祷,夷冲千万不要用过激的手段救人。

玄城的判官笔,不能再在夷冲的审判书上写下污点。

洛君娴惯会笼络人心,给两府侍卫各自备了酒席,让他们一起热闹。

寒冬天黑得早,城主府点满了灯笼。

夷冲坐在烛火有些昏暗的角落默默喝酒。

朝颜只不过喝了杯敬酒,再看向侍卫席那边时,夷冲就不见了。

朝颜心揪紧,唤来风楹:“你知道夷冲今晚的计划么?”

“哼,”风楹不满道:“玄城瞒我就算了,为什么连神女也要瞒着。”

朝颜苦笑。

昨天夜里玄城的话犹在耳畔:神女,不要滥用善心。夷冲不是昭瑛,你的愧疚不要用在他身上。

玄城是真正的“铁石心肠”,说话丝毫不留情面。

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独自喝闷酒。

她这个样子看在周围客人眼中,成了她失宠后的落寞。

容莲心中十分得意,越发高兴的带着洛君娴和宾客们应酬。

朝颜和永泰城的闺阁小姐们一起,坐在碧波池边的薄月楼上。

小姐们一一给朝颜敬酒。

一位瞧着十分明艳高傲的小姐坐过来,劝慰道:“少城主,您将来是一城之主,又何必与后宅妇人置气。”

朝颜茫然的看着她。

冬朱介绍道:“少城主,这位是英沁小姐,母亲出身天洛城王家。去年您生辰的时候,来城主府给您贺过寿的。”

朝颜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想起来了......”

徐英沁拉着朝颜说话,又提到了“开市”,邀请朝颜和她一起去逗乐子。

这边正敷衍着,洛君娴又来了。

洛君娴端着酒过来,摆出女主人的架势,柔声笑道:“方才一直忙着和姨母招呼客人,把姐姐这边冷落了,是妹妹照顾不周,先自罚一杯。”

一杯罚酒后,洛君娴又斟了一杯酒:“姐姐,这杯酒妹妹敬您。”

朝颜满脑子都想着夷冲,只想赶紧打发了她。

朝颜拿起酒杯和洛君娴相碰。

可是,洛君娴的酒杯却突然向后倒去,酒全部洒在了她的衣服上。

她的丫鬟夏荷惊叫:“少城主,你这是何意?”

周围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来,都在暗中议论朝颜跋扈野蛮,说她自己不得容莲喜欢,就想着法子折腾洛君娴。

朝颜扶额,洛君娴的幺蛾子真多。

洛君娴训斥夏荷:“这么大声做什么,姐姐只是无心之举,换身衣服就好了。”

然后,她“大度”的带着夏荷离开了。

大家都夸她识大体,知进退。

红珊瑚耳坠晃动,风楹嚷道:“神女,我实在受不了她了,必须给她点教训。”

一阵风过,风楹上了冬朱的身。

“且慢!”

风楹拦住洛君娴:“二小姐,衣服先别换了,伺候少城主用膳吧。”

洛君娴柔声道:“姨母那边在催我去招呼客人呢。”

风楹:“二小姐,你是不是忘了,你姓洛不姓公。你在天洛城能伺候少城主用膳,到了这里就不行了?”

只有丫鬟才会伺候主子用膳。

在真正的洛君宛面前,洛君娴一直都和丫鬟无异。

念着她命短,风楹本不想和她计较,但她的白莲花行径实在太刺眼了。

她想让洛君宛落下跋扈的名声,风楹就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跋扈。

朝颜的闷酒喝得已有些微醺,她也懒得管了,任由风楹和洛君娴纠缠。

突然,红珊瑚耳坠里传来玄城焦急的声音:“神女,速速离开薄月楼。”

“为何?”

朝颜正发问 ,爆炸声骤然响起。

几乎同时,风楹扑过来,用身体护住了朝颜。

巨大的爆炸声刺得朝颜的耳膜嗡嗡直响,一股炽热的波浪从头上扫过,滚滚浓烟腾空而起,猩红火舌瞬间缠住薄月楼。

凄厉的尖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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