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言可畏。
江露没想到她只不过和李援朝去了趟县里,回来时天稍微黑了点,就被人编排了。
说她s市有对象还和大队李援朝处对象还说她乱搞男女关系。
江露一开始没理会可谁知道,传言越演越烈,说什么两人孤男寡女大晚上悄悄回了大队不知道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李铃听到传闻的时候,立即跑过来跟江露说了“江露,这帽子可不能让她们往你头上扣啊这些人太过份了,传得乱八糟的话我都听不下去了。”
“她们嘴太碎了,天天眼睛盯着这个那个无聊。”周梅道。
江露那天回来时还拿着邮局的包裹,她们都看到了,就是去拿个包裹没有车,两个人走回来的县里和大队离那么远走路都要两个小时呢,晚点回来那不是很正常?
结果这事儿越传越像真的越传越过份说江露脚踏两条船玩弄革命同志的感情。
啊呸!
乱搞男女关系在这个年代,那可是很严重的问题,江露可不想传出这样的名声。
直到事情发展到有人当面谴责她。
“江露同志,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你不解释一下吗?”
同宿舍的李铃和周梅及李青都站出来帮江露解释,可能作证的开拖拉的小刘,一声不吭,人家不承认也不否认载过江露。还有吴支书直接打哈哈,根本不提当天的事儿。
车组的小刘和支书都是这样模糊反应,好像知道什么内情不能乱说话的样子,其它人就更坚定自己的猜想了,他俩肯定有事。
江露就算站出来说,我没有和李援朝处对象,没有乱搞男女前系,也没有人会相信。
“真的好烦,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这不是整人吗。”
要早知道这样,她当初就不说自己在s市有对象,那时候就是为了吓退“流氓”嘛,但现在发现,那个人也不是流氓,她甚至还觉得“流氓”还是对她很好的人。
真是误会他了。
她急生智眼晴一转,李援朝这边是解释不清楚了,哪怕长八张嘴也没办法了,干脆就说s市那边的男友没有好了。
当然她要现在这种风口浪尖上矢口否认对象黄了,那不叫解释,那叫狗急跳墙、做贼心虚、口说无凭。
她想到什么,进了宿舍就把江母的信拿了出来,江母在信里提了一句话,她写道:郑佑平已经和你姐姐结婚了,这个人妈妈觉得人品不行,你就不要再和他有瓜葛了,以后妈妈再给你找个品性好的革命同志,一起建立革命友谊,你就安心在那边下乡,照顾好自己。
除了这一句,其它都江母的日常关心,江露找了个,又看了两眼,然后把你姐姐个字划死了,划完看了看背面,她还有点心眼儿,生怕别人从背面的痕看出你姐姐个字,还用指抹了抹,好了!这就是她的证据,完美。
这句话变成了:郑佑平已经和口口口结婚了,这个人妈妈觉得人品不行,你就不要再和他有瓜葛了,以后妈妈再给你找个品性好的革命同志,一起建立革命友谊,你就安心在那边下乡,照顾好自己。
既然凡事要讲个证据,既然有人站出来质疑她,江露直接就把江母的信纸甩出去了。
“看吧,这就是证据!”
她捂着胸口,一脸痛苦地说:
“就因为我响应国家号召,没有留在城市,而是选择下乡到最艰苦的地方做知青,一心为建设祖国新农村奉献出自己的青春,所以,我的对象等不急,已经和别人结婚了,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而我的革命战友们,我的同胞知青们,却在背后编排我乱搞男女关系,你们知道我有多难受,我有多痛苦吗,我真的心如刀绞,你们可以这样对我,但不能这样对待李援朝同志,我和原来的革命战友同志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我和郑援朝同志也是清清白白的同志关系,你们要不信,你们可以看这封信。”
知青点这些人拿过信一看,全部哗然。
“江露s市对象真的黄了?”
“信上说的,真的拉倒了,人家都结婚了,不是说等年吗?”
“男人的话你也信?”
“听说她对象家里条件很好呢,真没想到还没到才一个多月,江知青就被抛弃了,江知青也挺可怜,我们就不要伤口撒盐了。”
“男同志变心可真快。”
这封信要比他们空口白牙诬陷别人的那些话有力多了,这是实实在在的证据,他们都知道江露的那个男友姓郑,这个郑佑平也姓郑,这封信确实是江露母亲写过来的信,包裹信封都在。
而信里的那句话的意思也明明白白的说了,女儿,你一走你这个对象就和别人结婚了,你们之间就算拉倒了,妈妈以后再给你找个好的,你安心在那边好好待着,信里的意思表达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信是真的,对象确实黄了,人家现在没有对象了,那单靠着从县里一起回来,走了两个小时回来的时间晚了点,就说人乱搞男女关系,脚踏两只船,这些话就有些站不住脚了,诬陷人,那也得讲个证据确凿,群众的眼晴是雪亮的。
于是,这几天闹的沸沸扬扬的事,在江露扔出了信后,逐渐消弭了,没有人再提这事儿。
只有王丽艳一直持怀疑态度,“这个字为什么要涂起来?”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江露当时立即解释了:“这个姑娘是无辜的,我不能把人家名字随便给你们看,我得尊重人家的姓名权、权。”
其它人一听,瞧瞧人家江露同志的人品,这是个好同志啊,这个时候还不忘照顾一个抢走她对象的女人,这人品,没得说。
至于那涂黑的个字,也没有人拽着不放,显然就是跟她前对象结婚的姑娘名字,不露出来那是江露知青想得周到,这件事得到一群知青的同情心,下乡被对象甩了,她们感同身受地同情起江露来,而且因为她涂名字的举动,赢得一片称赞,人品瞬间拔高,
这事儿就算遮掩过去了。
江露抹了把冷汗,人言可畏啊人言可畏,幸好她灵得很,知道把她姐姐个字给涂死,否则还真是让人头痛,她可不想因为作风问题被返城,虽然没到那么严重的程度,但名声不好也不行啊。
赵铃看得一愣一愣的,这两极反转,这出人意料的结局。
再看解决事情后,得意洋洋的江露。
宿舍的人都拍了拍胸口,刚才真吓出了她们一身的白毛汗。
……
天后,李援朝一回来,家都没有回,直接去了知青点把她叫了出来。
江露这才刚刚洗脱污名,睡得目光朦胧,就被扯出了知青点,一看到这李援朝,她立即清醒过来,“李,李同志,你,你回来啦?”
李援朝有些狼狈,但他居高临下,眼睛发亮,喜形于色地盯着江露,“你,和你对象,分了?”
江露不回头都能看到知青点不少人的目光,似有若无的朝这边看过来。
“哎呀!李援朝同志。”她立即大声作出不心虚的样子。
“李援朝同志,没什么事,你快回去吧。”江露边说边挤眉眨眼,冲他摆,暗示他赶紧走,眼角捎带着往回瞅。
李援朝哪里管她什么势,他一回来就听到有人说,江知青和s市的对象分了,她下乡后,对方又处了个对象,已经结婚了,江知青真可怜,被人就这么抛弃了。
“是不是真的?他真的结婚了?你快说,说完我就走。”
他目光紧紧的盯着她问。
“哎呀,分了分了分了,你要我说几遍啊,李同志!”江露都在冲他吼了,“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再添乱了行不行?”她才解释清楚呢,可不想再解释了。
他虽然被吼了,可是他紧蹙的眉间好似被春风一下子吹开了,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来的愉悦,他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半天,回了个字:“行。”
……
江露多亏了江母的那封信才挽救了这次作风上的大危,晚上她就在桌子上拿写字认真回信,对江母,她没有多少母女情谊,但对她好的人,她从不吝啬,将这边的情况说了一下,又将自己记分员的工作简单提了提,写完信后,又想了想。
她身上穿得用的甚至吃的都是江母邮过来,送回去点什么好呢,江母又什么都不缺,家里条件不能说顶顶好,但在这年代,吃穿不愁、富足有余,她想了想,将绿壤空间她最喜欢吃巴掌大小的小仙桃,摘了六个。
桃树结桃慢,天才会一次结九个,江露自己每天个都不太够吃,于是忍痛从嘴里舍下六个出来。
又挑了些不太成熟的蛇莓果,软了容易破裂,黄金玉米宝宝也摘了个。
和桃子一起仔细地包好,绿壤空间种出来的东西,即使拿出来也不容易坏掉,能保鲜很久,她还在信件结尾写下一句,这是她插队乡下这边的野桃野果和玉米,很香甜,带回去给江母和江父品尝。
……
s市江母工作的邮局,就在国际商城不远,周围购物的人来来往往,邮局邮寄东西的人也很多。
江母穿着工装,正在房查看包裹分类,房工作的小唐叫她道:“许主任,这边有你女儿的包裹。”
许主任小女儿下了乡,大家都知道,邮局的人也都认识江露,长得那个漂亮,从小美到大,经常来江母的邮局玩。
许主任眼睛一亮,“真的,我女儿来信了?”她放下头的工作,过去接了邮包。
“是个包裹,肯定邮东西过来了。”小唐把包裹递给许主任,“还挺沉的,不会是邮了米过来吧。”
江母欣喜,顾不得旁边有人看,赶紧打开,一打开箱子,一股扑面而来的香气,真是让人神清气爽,再看向包裹内,金色黄灿灿的玉米,红滴的蛇莓,还有白里透粉的桃子。
旁边小唐还有几个房工作人员,都被香味吸引,围了过来,看到东西,流起了口水,这看起来也太好吃了吧,虽然城里也能买得到,但是,许主任女儿邮的怎么看起来这么不一样呢,黄的黄,红的红,白的白,粉的粉,就跟玉雕出来似的,还很有光泽,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她女儿下乡的地方离s市这么远,邮过来居然一点也没坏。
江母看到东西也吃惊,她打开了信件,女儿写的不多,只有一页纸,但把自己状况介绍了一下,最后写了句,乡下摘得野桃野果和玉米,请父母品尝,“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还品尝。”江母笑着看完。
“我女儿下乡做记分员,每天工作还好,就晚上出去转一圈,记个分,唉,她从小娇生惯养,我还担心她去插队不适应,没想到适应的挺好。”江母淡淡带着自豪地说。
“我有个表兄去那边也是做记分员,不要太轻松,天天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还拿满工分,不过他那是家里给找的关系。”
江母立即道:“我女儿,我家没有找关系。”主要是北方太远了,没有什么关系可找,她们家亲戚都在s市。
“那是许主任您女儿优秀。”
“就是!是许主任您优秀,才能生出这么优秀的女儿。”
这马屁拍的,真舒服。
许主任也就是五官端正,不丑,但生的两个女儿,尤其小女儿,长得是真好看啊,皮肤光滑雪白得像剥了壳的鸡蛋,那是一个白嘟嘟,娇嫩嫩,谁见了都想上捏一下脸蛋儿,小时候人人想上,都把她女吓哭了,后来许主任就不让捏了。
“北边回来的知青,都说那边越远越苦,土地还不肥,产量也不高,还要拼命开荒,产得少种得多,导致人不足,地多又累,就这样很多地方还吃不上饭。不过看来不能全听传言,许主任的女儿也去的北边,插队的地方看样子不错,这玉米桃子看起来比咱们这边鲜嫩多了。”颜色也更好看,围过来的几个人都盯着那箱东西,移不开眼睛,因为闻起来太清香了,大家都没散开,一边咽口水一边笑着说道。
又香又甜的东西谁不想要,但没人开这个口,人家女儿大老远邮过来点东西,没哪个不识眼色的张嘴要,就算要了,人家许主任也不会给,换个白眼小鞋还差不多。
午江母就把东西提回家了,洗好的桃子和蛇莓,被她放到桌上的果盘里,不一会儿,屋子里全是果子的清香。
她没舍得吃,想等着江父晚上下班回来,看过女儿的信,再一起吃。
没想到晚上回来,大女儿江华来了,把那果盘里的桃子和蛇莓吃得只剩下个和一小把,虽然都是自己女儿,可小女儿邮来的东西被吃了,江母还是心疼坏了。
江华一边吃一边还说:“妈,这哪儿买来的?挺好吃的,你再买点,我带回去给佑平尝尝。”
江母脸色立即拉下来了:“这是你小妹大老远从北边邮过来给你爸和我吃的,拿给郑佑平吃?他也好意思?给他吃我怕他噎着。”
江华一听东西是江露邮回来的,顿时停住嘴,变了脸,拿东西的慢慢地慢下来,但也不肯停止的向果盘里拿。
她塞嘴里一个蛇莓,真是入口即化,又香又甜,她撇撇嘴问:“妹妹在那边怎么样了,看样子过得不错么,还邮东西回来。”
江母这才开心了点:“还不错,在那里做记分员,就晚上下工的时候记下分,没吃什么苦,我就说露露这孩子,生下来就是享福的,一辈子吃不到苦的,走哪里都福星高照。”
江华就不爱听这话儿,偏心偏的没边了,怎么没见她这么说自己?她把蛇莓扔进了果盘里。
江母问她:“你怎么样?嫁过去个月了,有动静没有。”
江华烦燥地说:“没有,昨天去检查了,说我身体不易有孕,得调理,妈,我就是过来跟你说这个事儿,我得拿些药回来你帮我熬,不能让佑平他们家知道我不能怀孕的事儿。”
她走的时候,还忍不住抓了个桃子走了。
一个月后,江华怀孕了。
……
江露虽然把她有对象还乱搞男女关系的这个传言,给压下去了,但她和李援朝处对象这个却怎么也压不下去了。
她再说他们清清白白,也没有人相信。
因为李援朝自那天后,天天来她们知青宿舍。
以前她s市那个“对象“”还没结婚,李援朝给她送点吃的犒劳她,都是偷偷摸摸的,帮她也是偷摸的,并没有多少人见到,给她包个蔬菜木耳包子,那都是没人的时候,堵着她,从怀里掏出来热气腾腾刚出锅的白面大包子。
然后李援朝用身体挡着,江露就在他身边吃,他就看着,那红嘴儿就在雪白的包子上,一口口咬,他包的大个,皮厚馅也多,江露胃口小,吃一多半,就吃不完了,剩下的就被李援朝塞自己嘴里,一点都不嫌弃她,弄得江露脸上红晕满面,还要不好意思地说句:“谢谢李同志,你对我真好。”
“你记得我好就成。”他也不求什么回报。
那时候,他是有所收敛的,也不会直接到知青点找她,也会躲着点人,可现在,她s市的对象结婚了,她单身了,他就开始天天往知青点跑。
他倒不是明目张胆的找江露,但谁都明白他来是看谁来了。
之前知青点的房顶漏雨,当时李援朝上去修的,铺上了油毡纸,后来队长也没让人再过来修,一直那样凑合着,如今,李援朝下了工,就会带着工具,过来给江露宿舍四个住的那间屋子修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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