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还梳着两个花苞头,端的是一派天真无邪,声音清脆又悦耳,上下嘴皮子一翻,一长溜儿的话,一骨碌地就冒了出来,语速快得秦母捂都没捂住。
一字一句都直戳上王翠云的肺管子。
小姑娘傻不愣登不知事不懂,她们这几个早就生儿育女的过来人,还能不明白这俩人在干那档子事吗?
顿时三人看向王翠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王翠云直接被秦婉的这段话砸懵了片刻,一双吊梢三角眼拉得细长,死死地盯着秦婉吧吧吧的小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反应过来这小丫头竟然胆敢诋毁她的名声,这下就跟捅了鸡窝了,张牙舞爪地就朝着秦婉的脸抓来。
边喊边骂,什么难听的词汇都往外飙。
这回也不怕秦莲笑横在她面前的锄头了,只一个劲地要去打秦婉。
“翠云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婉丫头啊,你是不是看错了?这话可不能乱说的!”
旁边一道儿来的张婶儿装模作样地上前拉架,嘴上说着劝和的话,面上的八卦心思藏都藏不住。
秦婉被她娘死死地护在身后,一双大眼睛不躲不闪,直直地回视狠狠瞪向她的王翠云,皱着小眉头沉思了一瞬才道:
“没有看错呀,的确是二舅妈,就是约莫十来天前的事情。那天太阳特别大,我躲在草丛里不敢出来,衣裳都被刺茅划破了。”
话音刚落,王翠云的脸色就变了,一张稍显富态的圆脸变得惨白,也顾不着再去攀秦莲笑的肩膀抓秦婉,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恍惚,连着退了好几步。
王翠云的反应被众人看在眼里,张婶儿眼底的八卦之火都快点燃了,上下打量着王翠云,这婉家丫头说的事儿恐怕还真是真的。不过话也说回来,她一个脑子不灵光的小傻子,哪里会撒谎糊弄人。
秦莲笑似是也想起了,前一向有天婉姐儿回来的时候,衣服的确破了两道口子,她还以为是在哪儿摔着了,拉着婉姐儿检查了半天。
秦母思及此,看向王翠云的眼神多了一丝戒备,拉着秦婉往堂屋的方向退了两步,手里的锄头还紧紧攥着,生怕王翠云恼羞成怒。
气氛有了片刻的停滞,这时候也没人开口说话,张婶儿是想说两句风凉话,但是想到自家那两块水田的事情还没有着落,只得闭紧了嘴巴,谁叫人嫁了户好人家,公公是咱们村的里正呢。
王翠云现在脑子一团乱麻,要说她跟陈广申有一腿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又没办法理直气壮地跟秦婉对峙。
无他,因为她的确干了对不起她男人的事儿,只不过秦婉把她的姘头给看岔了。
也不知道穿着粗麻短打的赵屠户,怎么会被秦婉看成陈广申。
一口气憋在王翠云的喉间不上不下,可是不反驳,她跟陈广申的确清清白白啥都没有,不能白担了这个污名啊。
秦婉见王翠云的眼睛时不时瞄她一眼,不知道心里在嘀咕着什么,状似偷偷地贴近秦母耳边说悄悄话:“娘,我还看到二舅妈左半边屁股上有个拳头大小的胎记。”
小姑娘边说着还隐晦地朝着王翠云身上扫了一眼,虽说声音不大,却也正好能让院子里几人听个正着。
得,秦婉话刚落,王翠云就尖叫一声跑了出去。
*
“你说这秦家闺女是不是傻病变好了?今个我怎么觉得看上去不像个傻子。”
陈大娘拿手肘捅了捅一旁的张婶子,面上有些茫然。
继王翠云跑出秦家院子后,跟她一道来的陈大娘跟张婶子也没多做停留,原本她俩就是被王翠云拉来看戏的。
结果秦莲笑的笑话没看成,这王翠云的戏倒是一出接一出,这会儿正主都走了,她们还留在秦家还做甚。
张婶子勾了下耳边的碎发,瞅了眼老实巴交的陈大娘一眼,嗤笑了一声:
“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话,都能被那个小妮子直接说出来,你说呢?这被水淹了一趟,说话是比之前伶俐多了,但是我估摸着这儿,更傻了!”
说着便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陈大娘叹息着点点头,想到秦婉今天说的话,心里又有些忐忑:“你说那丫头说的话是真的假的?”
张婶子步子一顿,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陈大娘,笑眯眯道:“傻子说的话,你怎的还能当真呢?咱们听过就算了,这些话可不得往外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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